娑罗馆清言卷上(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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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娑罗馆清言卷上(一) 〔明〕 屠
隆 原著
吴言生 译注
⊙才能无差异 命运有不同
子房虎啸 , 安期生豹隐于海滨
; 药师龙骧 , 魏先生蠖屈于岩穴。澍岂异才
, 溶命不同。
⊙功名一枕黄粱 佳人一堆白骨
三九大老 , 紫绶貂冠
, 得意哉 , 黄粱公案 ; 二八佳人 , 翠眉蝉鬓 , 销魂也 , 白骨生涯。
⊙无烦恼人间神仙 适性情山林宰相
口中不设雌黄 , 眉端不挂烦恼 , 可称烟火神仙
; 随宜而栽花竹 , 适性以养禽鱼
, 此是山林经济。
⊙风晨月夕清禅心 烟岛云林引雅兴
风晨月夕 , 客去后
, 蒲团可以双跏 ; 烟岛云林
, 兴来时 , 竹杖何妨独往。
⊙杜门息交游 对酒全天性
覆雨翻云何险也 , 论人情只合杜门 ; 嘲风弄月忽颓然
, 全天真且须对酒。
⊙追名逐利太辛苦 养性静心何自适
道上红尘 , 江中白浪
, 饶他南面百城 ; 花间明月
, 松下凉风 , 输我北窗一枕。
⊙好香苦茗可谈禅 暖日和风听说鬼
净几明窗 , 好香苦茗
, 有时与高衲谈禅 ; 豆棚菜圃
, 暖日和风 , 无事听闲人说鬼。
⊙老去万缘都尽 春来一事关心
老去自觉万缘都尽 , 那管人是人非 ; 春来尚有一事关心
, 只在花开花谢。
⊙甜苦备尝好丢手 生死事大急回头
甜苦备尝好丢手 , 世味浑如嚼蜡 ; 生死事大急回头
, 年光疾于跳丸。
⊙无物能坚牢 有形皆朽坏
无物能牢 , 何况蠢兹皮袋
; 有形皆坏 , 不闻烂却虚空。
⊙坐禅应明心 谈经贵见性
坐禅而不明心 , 取骨头为工课 , 马祖戒于磨砖
; 谈经而不见性 , 钻故纸作生涯
, 达摩所以面壁。
⊙草色花香赏有趣 桃开梅谢悟无常
草色花香 , 游人赏其有趣
; 桃开梅谢 , 达士悟其无常。
⊙方寸即是莲界 大地尽作蒲团
修净土者 , 自净其心
, 方寸居然莲界 ; 学坐禅者
, 达禅之理 , 大地尽作蒲团。
⊙人缘须排遣 我相应圆融
立心而认 , 骨肉太亲
, 则人缘难遣 ; 学道而求
, 形神俱在 , 则我相未融。
⊙牵缠俗缘溺爱河 唯有佛陀拯救之
饣易粘油腻 , 牵缠最是爱河
; 瞎引盲趋 , 展转投于苦海。非大雄氏
, 谁能拯之 ?
⊙事理原有顿渐 升坠分于情想
知事理原有顿渐 , 则南北之宗门不废 ; 知升坠分于情想
, 则过现之因果昭然。
⊙秃须黄面其貌不扬 道气文心风流自许
秃须黄面揣骨法 , 岂有如许公侯 ; 道气文心标风流
, 亦是可儿措大。
⊙招客留宾尘世缘 浇花种树成道障
招客留宾 , 为欢可喜
, 未断尘世之攀缘 ; 浇花种树
, 嗜好虽清 , 亦是道人之魔障。
⊙少年意气豪 老来禅心静
角弓玉剑 , 桃花马上春衫
, 犹忆少年侠气 ; 瘿瓢胆瓶
, 贝叶斋中夜衲 , 独存老去禅心。
⊙造物不得牢笼 君相安能陶铸
宝裣祈仙 , 金亟礼佛
, 造物尚不得牢笼 ; 褐衣披体
, 破帽蒙头 , 君相又安能陶铸。
⊙幽居清境 实慰我心
临池独照 , 喜看鱼子跳波
; 绕径闲行 , 忽见兰芽出土。亦小有致
, 时复欣然。
⊙人生贵知足 淡泊即超凡
盘餐一菜 , 永绝腥膻。饭僧宴客
, 何烦六甲行厨 ; 茅屋三楹
, 仅蔽风雨。扫地焚香 , 安用数童缚帚。未见元放阉然
, 尚觉右丞多事。
⊙蔬菜野味 美于佳肴
菜甲初肥 , 美于热酪
; 莼丝既长 , 润比羊酥。
⊙住傍野鸟称山居 席有僧人添幽趣
杨柳岸芦苇汀,池边须有野鸟 , 方称山居 ; 香积饭水田衣,斋头
, 才著比丘 , 便成幽趣。
⊙竹风一阵心骨冷 梅月半弯体气仙
竹风一阵 , 飘橙茶灶疏烟
; 梅月半弯 , 掩映书窗残雪。真使人心骨俱冷
, 体气欲仙。
⊙月夜想前贤 神明如洗涤
登华子冈 , 月夜犬声若豹
; 游赤壁矶 , 秋江鹤影如人。但想前贤
, 神明开涤。
⊙山河是天眼 世界即法身
山河天眼里 , 不知山河即是天眼
; 世界法身中 , 不知世界即是法身。
⊙销有以入空 从空以出有
如来为凡夫说空 , 以凡夫著有故 ; 为二乘人说有
, 以二乘人沉空故。著有则入轮转之途 , 沉空则碍普度之路。是故大圣人 , 销有以入空 , 一法不立
; 从空以出有 , 万法森然。
⊙菜根宜隐者 陋室称幽人
黄蜱淡饭 , 允宜山泽之裰
; 曲几匡床 , 久绝华清之梦。
⊙土葬木葬无分别 火葬水葬一任他
棺则朽于木 , 裸则朽于土
, 土木何劳分别 ; 沉则化于水
, 焚则化于火 , 火水安用商量。
⊙问妇索新酒 呼童烹好茶
红润凝脂 , 花上才过微雨
; 翠匀浅黛 , 柳边乍拂轻风。问妇索酿
, 瓮有新噍 ; 呼童煮茶
, 门临好客。先生此时 , 情兴何如。
⊙樽中有酒即长乐 岂管明朝米有无
痴矣狂客 , 酷好宾朋
; 贤哉细君 , 无违夫子。醉人盈座
, 簪裾半尽酒家 ; 食客满堂
, 瓶瓮不离米肆。灯烛莹莹 , 且耽夜酌 ; 爨烟寂寂 , 安问晨炊。生来不解攒眉 , 老去弥堪鼓腹。
⊙夜来徒多烦恼 晓起依旧贫穷
若想钱而钱来 , 何故不想 ; 若愁米而米至 , 人固当愁。晓起依旧贫穷 , 夜来徒多烦恼。
⊙遭际胜前贤 此心聊自慰
白仲奇穷 , 悍妇同于冯衍
; 德园高隐 , 孤居颇似王维。我固当胜之。
⊙美色如霞转瞬空 弦歌如水弹指灭
明霞可爱 , 瞬眼而辄空
; 流水堪听 , 过耳而不恋。人能以明霞视美色
, 则业障自轻 ; 人能以流水听弦歌
, 则性灵何害。
⊙诗堪适性莫争名 酒可怡情勿骂座
诗堪适性 , 笑子美之苦吟
; 酒可怡情 , 嫌渊明之酷嗜。若诗而嫉妒争名
, 岂云适性 ; 若酒而猖狂骂座
, 安取怡情。
⊙疾风过耳耳不留 微云点空空自洁
铄金玷玉 , 从来不乏彼谗人
; 沉垢索瘢 , 尤好求多于佳士。止作疾风过耳
, 何妨微云点空。
⊙学道历千魔而莫退 遇辱坚百忍以自持
学道历千魔而莫退 , 遇辱坚百忍以自持。到底无损毫毛 , 转使人称盛德。当时之神气不乱 , 入夜之魂梦亦清。
⊙王勃恃才 李白薄福
大臣雅度 , 嫌王勃之恃才
; 明主知人 , 想李白之薄福。
⊙应酬虽繁忙 不与权贵近
盈庭满座 , 断结驷于贵人
; 累牍连篇 , 绝八行于政府。
⊙外影何如内照 世瑶原是家珍
情尘既尽 , 心镜遂明
, 外影何如内照 ; 幻泡一消
, 性珠自朗 , 世瑶原是家珍。
⊙吐语伤于过绮 为德不可太损
善谑浪 , 好诙谐
, 吐语伤于过绮 , 取快佐欢
, 亦无大害 ; 扬隐微 , 谈中 *+, 为德无乃太凉
? 积愆消福 , 吾尚阝戒之。
⊙人生于五行 亦死于五行
人生于五行 , 亦死于五行
, 恩里由来生害 ; 道坏于六贼
, 亦成于六贼 , 妙处只在转关。
⊙聪明修洁登天府 文采贪残堕地狱
聪明而修洁 , 上帝固录清虚
; 文采而贪残 , 冥官不爱词赋。
⊙凡夫迷真而逐妄 圣人悟妄而归真
凡夫迷真而逐妄 , 智慧化为识神 , 譬之水涌为波
, 不离此水 ; 圣人悟妄而归真
, 识神转为智慧 , 譬之波平为水
, 当体无波。
⊙桐叶散为一院阴 鸟声唤起半窗日
楼前桐叶 , 散为一院清阴
; 枕上鸟声 , 唤起半窗红日。
⊙一泓濠上观庄叟 片石林间拜米颠
一泓濠上 , 便同庄叟之观
; 片石林间 , 堪下米颠之拜。
⊙日月如电 生命无常
天上两轮逐电 , 昼夜不休 ; 人间二鼠啮藤 , 刹那欲断。
⊙立雪断臂求大法 擘面拦胸见性灵
立雪断臂 , 只缘艺压当行
; 擘面拦胸 , 直是酒逢知己。
⊙食奇字于腹中 遗好音于世上
啖饭著衣 , 生世无补
; 饰巾待圹 , 顾影多惭。庶几哉。白鱼蠹简
, 食奇字于腹中 ; 黄鸟度枝
, 遗好音于世上。
⊙香严圆通 桃花悟道
比丘鼻嗅荷香 , 来池神见斥 , 童子乃以香严而圆通
; 元卿目玩宫卉 , 为天神所呵
, 古德有因桃花而悟道。
⊙有客到门可喜 无人亦是悠然
茶熟香清 , 有客到门可喜
; 鸟啼花落 , 无人亦是悠然。
⊙衲衣染松云 石磬沉蕉雨
翠微僧至 , 衲衣全染松云
; 斗室经残 , 石磬半沉蕉雨。
⊙幽居景致别 逍遥兴正长
水色澄鲜 , 鱼排荇而径度
; 林光澹荡 , 鸟拂阁以低飞。曲径烟深
, 路接杏花酒舍 ; 澄江日落
, 门通杨柳渔家。
⊙品高心自远 岂为生计谋
催租吏只问家僮 , 知主人之不理生产 ; 收稼奴迳达主母
, 笑先生之向如外宾。
⊙寄兴持螯 托名泛蚁
八关斋久何敢然 , 寄兴于持螯 ; 五斗量悭聊复尔
, 托名于泛蚁。
⊙不能孙登穴居 颇似何点野逸
侣猿猴 , 友虎豹
, 不能孙登之穴居 ; 驯鸟雀
, 畜凫鱼 , 颇似何点之野逸。
⊙高人品格 名士风流
高人品格 , 既有愧井丹洁身
; 名士风流 , 亦不至相如慢世。
⊙天讨有罪 世弃不才
天讨有罪 , 生来幸免马驴
; 世弃不才 , 隐去敢云鸿豹。
⊙赢人只一筹 至要在于我
有分有限 , 耗星临宫
, 顾我论万事 , 总不如人
; 无虑无忧 , 天喜坐命 , 赢人只一筹 , 至要在我。
⊙儒者实可笑 高人不可信
持论绝无鬼神 , 见怪形而惊怖。平居力诋仙佛 , 遇疾病而修斋 : 儒者可笑如此
; 称柴数米 , 时翻名理于广筵。媚灶乞财
, 日挂山林于齿颊 , 高人其可信乎
?
⊙为龙为蛇我自知 呼牛呼马随人意
为龙为蛇 , 生既谢阳秋于太史
; 呼牛呼马 , 死亦一任彼月旦于时人。
⊙寄居佛寺里 著出千秋文
以文章为游戏 , 将希刘勰逃禅 ; 看齿发之衰颓
, 自信鲍照才尽。
⊙万事都是命 一毫不由人
荆扉才掩 , 便逢客过扫门
; 饭粟一空 , 辄有人求誉墓。万事从来是命
, 一毫夫岂由人 ?
⊙常念他人不如我 无聊之情可渐消
家坐无聊 , 不念食力担夫
, 红尘赤日 ; 汝官不达 , 尚有高才秀士 , 白首青襟。
⊙一拳便是名山 半亩不亚金谷
峰峦窈窕 , 一拳便是名山
; 花竹扶疏 , 半亩何如金谷。
⊙少文五岳兴 元亮一园趣
少文五岳兴 , 聊托于卧游
; 元亮一园趣 , 果成于日涉。
⊙佛寺秋烟夜月 足以感发人心
月出青松 , 光映琉璃夜火
; 风摇翠 *(, 寒生 *' 堵秋烟。
⊙竹密何妨流水过 山高不碍白云飞
虚空不拒诸相 , 至人岂畏万缘。是非场里 , 出入逍遥 ; 逆顺境中 , 纵横自在。竹密何妨水过 , 山高不碍云飞。
⊙孔孟以经常治世 释老以妙道度人
孔孟以经常治世 , 不欲炫奇怪以骇时 ; 释老以妙道度人
, 故每现神通以耸众。
⊙一身莫缠为葛藤 四大须等于枯木
凡情自缚 , 则抟沙捻土
, 一身缠为葛藤 ; 空观一成
, 则割水吹毛 , 四大等于枯木。
⊙薰蒸德香灵根长 熬煎欲火恶趣现
薰蒸德香 , 则果未成
, 而灵根渐长 ; 熬煎欲火
, 则目未瞑 , 而恶趣现前。
⊙吃茶莫生拣择 作善莫求自高
吃茶而生美好拣择 , 则吃茶不异吃荤 ; 作善而求自高胜人
, 则作善还同作恶。
⊙悟道随境皆安 不悟触途成滞
人若知道 , 则随境皆安
; 人不知道 , 则触途成滞。人不知道
, 则居闹市生嚣杂之心 , 将荡无定止。居深山起岑寂之想
, 或转忆炎嚣 ; 人若知道
, 则履喧而灵台寂若 , 何有迁流
, 境寂而真性冲融 , 不生枯槁。
⊙英雄未能降自心 大将不能调六气
英雄降服劲敌 , 未必能降一心 ; 大将调御诸军
, 未必能调六气。故姬亡楚帐 , 霸主未免情哀 ; 疽发彭城
, 老翁终以愤死。
⊙音闻两寂 色相俱空
来鸣禽于嘉树 , 音闻两寂 , 悟圆通耳根 ; 印朗月于澄波 , 色相俱空
, 领清虚眼界。
⊙妙用无碍 自性真如
雨过天清 , 会妙用之无碍
; 鸟来云去 , 得自性之真如。
●娑罗馆清言卷下
〔明〕 屠
隆 原著
吴言生 译注
⊙山河大地见真如 瓦砾泥沙具佛性
旃檀之形 , 能出门而迎佛
; 虎丘之石 , 解听法而点头。故知山河大地
, 咸见真如 ; 瓦砾泥沙 , 并存佛性。
⊙大千之外更何物 非想之上更何穷
世界极于大千 , 不知大千之外 , 更有何物
? 天宫极于非想 , 不知非想之上
, 毕竟何穷 ? 吾尝于此茫然 , 安得问之大觉。
⊙每想道德士 令我涕沾襟
衰年岭表余生 , 相传仙去 ; 邻媪夜哭还券 , 垂老无家。每想斯人 , 潸然欲涕。
⊙意气精神不可灭 千载长存天地间
云长香火 , 千载遍于华夷
; 坡老姓名 , 至今口于妇孺。意气精神
, 不可消灭如此。
⊙古德行为谨慎 使人心志凛然
慧远临终 , 检戒于食蜜
; 萨真济渡 , 留钱于空舟。古德慎行至此
, 使人心志凛然。
⊙日华澹澹固良辰 风雨潇潇亦好景
三径竹间 , 日华澹澹
, 固野客之良辰 ; 一编窗下
, 风雨潇潇 , 亦幽人之好景。
⊙名士风流 高人胸次
春夜杜陵 , 急管平乐
, 真称名士之风流 ; 雨中山果
, 灯下草虫 , 想见高人之胸次。
⊙好散钱财不积书 趣在个中爱种树
好散阿堵 , 亦复不能积书
; 趣在个中 , 平生只爱种树。
⊙纵有千包除病药 不及一服清凉散
醇醪百斛 , 不如一味太和之汤
; 良药千包 , 不如一服清凉之散。
⊙情坚思女化作石 功久铁杵磨成针
积想情坚 , 思女因而化石
; 磨砻功久 , 铁杵且会成针。今人才学修行
, 便希得证。稍不见效 , 辄退初心。道其可几乎
?
⊙邺侯著眼 丰干饶舌
不是邺侯著眼 , 懒残只一丐者 ; 若非丰干饶舌
, 寒拾两个火头。
⊙篱边杖屦送僧 石上壶觞坐客
篱边杖屦送僧 , 花须穗于巾角 ; 石上壶觞坐客
, 松子落我衣裾。
⊙待月看云 焚香扫室
待月看云 , 偶见鹤形之使
; 焚香扫室 , 时迎鸟爪之姑。
⊙显贵如傀儡 功名如幻影
鸣驺呵殿 , 歌儿挈傀儡于场中
; 揭地掀天 , 童子弄形影于灯下。
⊙人生要识本来面 莫把他乡作故乡
张三不是他 , 李四亦不是他
, 总认邮亭为本宅 ; 长卿不是我
, 纬真亦不是我 , 莫把并州作故乡。
⊙风翻佛经禅心静 水滴莲花幽思长
风翻贝叶 , 绝胜北阙除书
; 水滴莲花 , 何似华清宫漏 ?
⊙一室经行免奔走 六时礼佛替朝天
一室经行 , 贤于九衢奔走
; 六时礼佛 , 清于五夜朝天。
⊙鸣琴对流水 散帙当竹轩
鸣琴流水 , 疑鲂鲔之来听
; 散帙当轩 , 喜藤竹之交翳。
⊙月露生香 山风成韵
娟娟月露 , 下 *: 葡而生香 ;*9*9 山风 , 入松篁而成韵。
⊙清旷未解习锻机 萧疏耻作投梭达
闲情清旷 , 未解习锻之机
; 野性萧疏 , 耻作投梭之达。
⊙庖牺凿开浑沌 周武决裂堤防
负苓而骂庖牺 , 凿开浑沌 ; 采薇而薄周武 , 决裂堤防。
⊙尽扫文字 悉杜语言
善星腹笥部藏 , 不免泥梨 ; 云光口坠天花 , 难逃阎老。所以初祖来自迦毗 , 尽扫文字 ; 室利往参摩诘 , 悉杜语言。
⊙才高不入白莲社 诗好何关黄檗宗
灵运才高 , 不入白莲之社
; 裴休诗好 , 何关黄檗之宗。故子昂、杜甫韵语
, 骋意气于艺林 ; 寒山、船子吟哦
, 写性灵于天籁。写性灵者 , 佛祖来印 ; 骋意气者 , 道人指呵。
⊙行谊当无损 净业莫有妨
室无长物 , 心本宅乎清虚
; 门多杂宾 , 性不近乎狷介。行谊虽无大损
, 净业未免有妨。
⊙静听豪士谈锋 醒看酒人醉态
据床嗒尔 , 听豪士之谈锋
; 把盏醒然 , 看酒人之醉态。
⊙名利如浮云 使人心灰冷
大臣赫赫 , 甫丘墓便已就荒
; 文士沾沾 , 问姓名多云不识。名利至此
, 使人心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