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天色湛蓝,星斗满天。晚饭之后,劳累了一天的人们为了逃避暑热,一个个光着脊梁夹着卧单掂着席来到晒场。席往晒场上一伸,仰摆着躺在上面,脸朝蓝天,眼望星星,呼吸着田野里带有泥土味的湿润的空气,沐浴着习习的晚风,耳听着田野草木间不断传来瞿瞿的虫鸣,那种感觉真有点神仙的味道了。男人们是这样,年纪大点儿的女人们也学着男人们走出屋门睡在外面了,只有那些大闺女小媳妇们还在屋里与蚊子相伴。
二喜爱胡吹海砍,骚话连篇,年轻小伙子们都想挨着他睡,听他瞎胡谝。这天晚上,二喜刚躺下,小伙子们便众星捧月似的把他围在了中间。
“二喜叔,接着昨晚上的往下吹。”范娃刚躺下就催二喜。
“中。”二喜满口答应。“哎,昨晚上说到哪儿了,我都忘球了。”
“说到那人娶了媳妇,他想试试他媳妇叫旁人弄过没有。”老闷提醒二喜。
“还是老闷记性好。”小山说。
“中啊,就从这里接着往下说。”二喜故意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那个人本来就多心多肺,鬼球得很,加上媳妇过门前有人跟他开了个玩笑,说他媳妇长得是美,可惜头遍面叫别人摘走了。一朵美丽的鲜花没了蕊。那人听了,心里很不是味道。不要吧,那闺女长得老美,舍不得。要吧,那闺女叫别人弄过,他吃二遍面,心里老别劲儿。想来想去,说个媳妇也老不容易,算球啦,娶过来再说。但他总想着划不着,花了几千块买了一只破鞋,娶了一个烂货,他不能吃这个哑巴亏,他要弄清楚那闺女到底是不是叫旁人弄过。娶媳妇的头一天,那人找了个红萝卜,躲在屋里退下裤子跟他那个比了又比,觉着大小差球不多,于是把那个红萝卜放在锅里煮了一下,也就是在滚水里拨拉了一下,翻了个滚,捞起来凉了凉,放到了枕头边的褥子底下。那天晚上,闹房的人都走了,那人吹灭灯,跟他媳妇钻进一个被窝。先亲口,然后摸奶头,再后来就把手往他媳妇那底下摸。他媳妇伸手挡住了。”二喜边说边裹了根烟,点着,滋滋地吸了两口,接着说:“那人就把手捞出被窝,从褥子底下摸出皮软芯硬的红萝卜,一翻身爬到他媳妇身上。由于新媳妇害羞,没帮他,他假装用手把他那东西往里头弄,就势把红萝卜杵了进去。他媳妇‘哎哟’大叫了一声,那人问‘咋啦?’,他媳妇轻轻地哼着问:‘你这咋跟旁人的不一样?’。那人听了勃然大怒,扯出红萝卜扔到地上,破口大骂:‘你这不要脸的货!’举起拳头照脸就打,把他媳妇打得鼻青脸肿。”二喜说到这里,伸手在老闷的裤裆处拨拉了一下说:“我说人家弄那事儿,你这东西硬球啥?”
老闷不好意思,把话扯到一边,“二喜叔,你瞎球编。”
“谁瞎球编?”二喜问。
“你。”老闷说。
“老闷,甭球打岔,叫二喜叔继续往下说。”范娃说。
“没了,还说啥?”二喜说。
“后来那人又整治他媳妇没有?”小山问。
“咋没有?”二喜说。
“咋整治的?”小山问。
“那人用细铁丝做了个小钩,样子跟秤钩子差不多,头上拴了一根细丝线,钩子勾在他媳妇那地方,一只手捞着线头,另一只手象弹三弦一样嘣嘣地弹着,疼得他媳妇哭爹喊娘地求饶,说以后光跟他那个,再也不跟旁人那个了。那人才放了手。后来,那人只要出远门,走时都要在他媳妇那地方做个记号,回来后再检查记号变没变,从此,那人的媳妇也就改过了。”
“那人也太球狠了。”老闷冷不丁冒出了一句。
“那又不是你的媳妇,你心疼啥?”二喜说。
老闷不开腔了。
“二喜叔,再说一个。”范娃说。
“不说了,都球快半夜了,睡吧。”二喜说。
“二喜叔,说吧说吧,这会儿反正睡不着。”老闷催促道。
“说一个就再说一个。但咱话先说清楚,谁都不准硬。”
“中。谁要是硬了谁是狗!”老闷和范娃同时回答。
二喜说了下面一段故事:
从前,有个地主,生了一个儿子是憨子。地主很有钱,给他儿子娶了一个媳妇。媳妇长得很漂亮,圆疙瘩脸,白生生的,双眼皮,大眼睛。奶头有蒸馍那么大。那闺女嫁到地主家后,地主的憨儿子不知道弄那事儿,光会抱着两个大奶头耍,揉过来搓过去,就是不往他媳妇身上爬。把他媳妇惹得心急火燎,心里象猫抓似的难受。日子长了,他媳妇再也忍不住了,夜里经常暗暗流泪。一次,她回娘家,娘见闺女皮泡眼肿的,以为闺女在地主家受了委屈,就问闺女眼为啥是肿的。闺女开始不说,娘越发急了,问得更紧。闺女被问不过,哭着跟她娘说了那憨女婿的事儿。她娘说,闺女甭急,娘给你出个主意。保证能成。于是她娘给她说了一个办法。回去后,她按照她娘的主意炒了半碗黄豆,晚上睡到床上,呼地吹灭灯,咯嘣咯嘣地嚼了起来。男人问你吃的啥?她说吃的炒豆。男人说我也要吃。她说你要吃就过来。男人就跟她睡到了一头。她给男人喂了几个炒豆,男人咯嘣咯嘣地嚼着。她问香不香?男人说香。她说你摸着我这里吃着还香。她把男人的手捞到她的胸口上,叫男人摸着她的奶头。男人边摸她的奶头边吃她喂的炒豆。她问香不香?男人说香。她又问是刚才香还是这阵儿香?男人说都香。她说你揉嘛,揉着吃就跟刚才不一样了。男人的手就在她奶头上使劲地揉啊揉啊,象揉白面团一样。她忍不住了,觉得她那地方象有一群蚂蚁在爬动,痒酥酥地直钻心。她说你爬到我身上吃着那才美。男人就爬到了她的身上,觉着软和和的比褥子上美。男人嘴里咯嘣咯嘣地嚼着炒豆,身子还在女人的身上一悠一晃的。这时,女人再也忍受不了啦,一把抓住男人那东西就往她那里头塞……
二喜突然打住话头,说:“我来检查,看谁的硬了。”
二喜挨着拨拉了三个人的裤裆,结果每个裤裆里都立着一根硬橛子,把裤裆顶得高高的,象撑帐篷的柱子。
“你们三个都是狗!”二喜说。
“哎,二喜叔,还没检查你呢。”范娃不服。
三个人捺着二喜扒掉了他的裤子。
“你也是狗!”三个人异口同声。
算了算了,不闹了,我还没说完。”
“那你接着说。”老闷说。
二喜说:“那女的刚刚逮着男的那东西往她那里头塞,男的突然惊叫一声,‘啪’地给女的扇了一个耳刮子,说:你不要脸!边噘边往外头跑。男人的娘被惊醒了,急忙跑过来问,你们闹啥?男的说,她抓我的鸡巴……”
“没了?”范娃问。
“没了。”二喜说。
“那男的真球是个憨子!”老闷说。
“哎,二喜叔,你可是答应过给老闷说媳妇的,都这么多日子了,你不能老推。”范娃说。
“我是答应了,可还没碰到茬口。老闷要是等不及,我给他出个主意,叫他先试试。中不中老闷?”
“光球倒人,理你都球咧!”老闷说。
“老闷,管球他倒不倒人,叫二喜叔说说咱听听。”小山说。
“说啊,二喜叔。”范娃说。
“你们叫咱说咱就说,听不听是老闷的事儿。”二喜转向老闷。“老闷,你闲着没啥事儿,到北岭脊上坐到路口,见年轻闺女从那儿过,你就说,嫁给我吧,我没媳妇。天长日久总要碰上一个。就是一时半刹碰不上,也比在家里干闷着强。你说是不是,老闷?”
老闷不说话。
“二喜叔,就凭你这话就是倒人咧。你说那咋中?碰见好说话的闺女倒没啥,要是碰见恶的,还要打老闷咧,到时候去寻你?你还吓得不敢出来咧。”小山说。
“我是说叫他试试,真要打,老闷要那两条腿弄啥咧,不会跑?”二喜说。
“二喜叔,你不球说吧,那不是事儿。老闷腿短,跑不过人家。”范娃说。
“跑不过不会钻到北沟的苇园里?”二喜说。
“老闷,甭球听他。”小山说。
“俺听他都球咧,明摆着是倒俺咧。”老闷说。
老闷下了这个结论,四个人都不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