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一二年的粟特》
马小鹤
东突厥主要在蒙古高原活动，对唐构成很大威胁。景龙四年（710）五月，唐、坚昆、突骑施三方合谋攻灭东突厥。在此生死存亡关头，东突厥对唐伪示臣服，于景云二年（711）下半年长途奔袭坚昆；于先天元年（712）九月前后迎战突骑施，大破之，追击其残部进入粟特，与大食发生冲突。这支移涅可汗、阙特勤两部的联军，就是条约签订后进攻飒秣建的突厥军队。这是历史上东突厥汗国之军队唯一的一次入侵粟特。并无史料可以证明东突厥汗国与粟特王公有什么联系；他们并非受粟特人之邀而入粟特；其目的也不是旨在抗击大食。
主要依据汉文史料和古突厥文碑铭，可以推测当初东突厥军队征战粟特的进程分为如下四个阶段：
1．711年10月－712年10月，屈底波出征飒秣建，康国遂求援于当时十分强盛的突骑施娑葛可汗。但娑葛可汗正集中大军东征，故求援康国的军队数量不大，因此被阿拉伯人所败。康国王乌勒伽投降并签和约。屈底波派阿不都拉赫曼率一支阿拉伯军队驻守飒秣建，自己返回木鹿。
2．先天元年（712）九月之后，东突厥击败突骑施，俘杀娑葛。大部分突骑施部落投降，少数则往锡尔河、粟特、铁门方向逃去。移涅可汗、暾欲谷驱已降突骑施人在前，追击逃窜者，后来则将已降的突骑施人安顿在塔巴尔。东突厥军队在移涅可汗、暾欲谷、默棘连、阙特勤率领下，渡过锡尔河，经过粟特，远至铁门。迫使逃窜的突骑施人从那儿回去。712年秋冬，驻守飒秣建的阿拉伯军队及其盟军与移涅可汗部发生了冲突。最终，移涅可汗、暾欲谷的突厥部队掠得大量金银妇女而归。
3．嗣后，被安顿在塔巴尔的突骑施人复叛，向康葛利方向逃去；屈底波则增强了在粟特的兵力，遂使殿后的默棘连、阙特勤部处境困难。当时正值严冬，阙特勤便率少量部队进击复叛的突骑施人，在激战后，阙特勤征服了突骑施人。此后，突厥人又击败了哥舒都督。
4．由于黠戛斯、突骑施相继败亡，东突厥便得以集中力量对付唐朝。是为突厥反击战争的第四个阶段。大体情况是：移涅可汗之部于712年冬天离开粟特后，就东返而陷蒲类县，围北庭。714年，默棘连、同俄、火拔各部与移涅可汗一起，再次围攻北庭，结果受挫。后在开元二、三年间，突厥又发兵攻击葛逻禄、胡禄屋、鼠尼施等，屡破之。
综观东突厥反击战争的四个阶段，可以得知：突厥东征西讨的原因，在于对付唐、突骑施、坚昆三大强敌。并无明确史料表明他们与粟特君主突昏、乌勒伽或迪百什梯奇有任何关系。他们并非受粟特人之邀而进入粟特，其目的亦不是抗击大食。突厥人是对突骑施残部穷追猛打才进入粟特的；突厥人与驻守飒秣建之阿拉伯人发生军事冲突，是不期而遇的"遭遇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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