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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四史系列之一

 

卷一百十二

新唐书

宋·欧阳修、宋祁

       列传第十四

           屈实尉迟张秦唐段

屈突屈突通,其先盖昌黎徒何人,后家长安。仕隋为虎贲郎将。文帝命覆陇西牧簿,得隐马二万匹,帝怒,收太仆卿慕容悉达、监牧官史千五百人,将悉殊死。通曰:“人命至重,死不复生。陛下以至仁育四海,岂容以畜产一日而戮千五百士?”帝叱之,通进顿首曰:“臣愿身就戮,以延众死。”帝寤,曰:“朕不明,乃至是。今当免悉达等,旌尔善言。”遂皆以减论。擢左武卫将军。莅官劲正,有犯法者,虽亲无所回纵。其弟盖为长安令,亦以方严显。时为语曰:“宁食三斗艾,不见屈突盖;宁食三斗葱,不逢屈突通。”

炀帝炀帝即位,遣持诏召汉王谅。先是,文帝与谅约,若玺书召,验视敕字加点,又与玉麟符合,则就道。及是,书无验,谅觉变,诘通,通占对无屈,竟得归长安。大业中,与宇文述共破杨玄感,以功迁左骁卫大将军。秦、陇盗起,授关内讨捕大使。安定人刘迦论反,众十余万据雕阴。通发关中兵击之,次安定,初不与战,军中意其怯。通阳言旋师,而潜入上郡。贼未之觉,引而南,去通七十里舍,分兵徇地。通候其无备,夜简精甲袭破之,斩迦论并首级万余,筑京观于上郡南山,虏老弱数万口。后隋政益乱,盗贼多,士无斗志,诸将多覆。通每向必持重,虽不大克,亦不败负。帝南幸,使镇长安。

高祖高祖起,代王遣通守河东,战久不下,高祖留兵围之,遂济河,破其将桑显和于饮马泉。通大惧,乃留鹰扬郎将尧君素守蒲,将自武关趋蓝田以援长安。至潼关,阻刘文静兵不得进,相持月余。通令显和夜袭文静,诘朝大战,显和纵兵破二壁,唯文静一壁独完,然数入壁,短兵接,文静中流矢,军垂败,显和以士疲,乃传餐食,文静因得分兵实二壁。会游军数百骑自南山还,击其背,三壁兵大呼,奋而出,显和遂溃,尽得其众。通势蹙,或说之降,曰:“吾蒙国厚恩,事二主,安可逃难?独有死报尔!”每自摩其颈曰:“要当为国家受人一刀!”其训勉士卒必流涕,故力虽穷,而人尚为之感奋。帝遣其家僮往召,通趋斩之。俄闻京师平,家尽没,乃留显和保潼关,率兵将如洛。既行,而显和来降。文静遣窦琮、段志玄精骑追及于稠桑,通结阵拒之。琮纵其子寿往谕使降,通大呼曰:“昔与汝父子,今则仇也!”命左右射之,显和呼其众曰:“京师陷,诸君皆家关西,何为复东?”众皆舍兵。通知不免,遂下马东南向,再拜号哭曰:“臣力屈兵败,不负陛下。”遂被禽,送长安。帝劳曰:“何相见晚邪?”泣曰:“通不能尽人臣之节,故至此,为本朝羞。”帝曰:“忠臣也!”释之,授兵部尚书、蒋国公,为秦王行军元帅长史。

从平从平薛仁杲,时贼珍用山积,诸将争得之,通独无所取。帝闻,曰:“清以奉国,名定不虚。”特赉金银六百两、彩千段。判陕东道行台左仆射,从讨王世充。时通二子在洛,帝曰:“今以东略属公,如二子何?”通曰:“臣老矣,不足当重任。然畴昔陛下释俘累,加恩礼,以蒙更生,是时口与心誓,以死许国。今日之行,正当先驱,二儿死自其分,终不以私害义。”帝太息曰:“烈士徇节,吾今见之。”及窦建德来援贼,秦王分麾下半以属通,俾与齐王围洛。世充平,论功第一,拜陕东道大行台右仆射,镇东都。数岁,召为刑部尚书。自以不习文,固辞,改工部。建成之变,复检校行台仆射,驰镇洛。贞观初,行台废,为洛州都督,进左光禄大夫。卒,年七十二,赠尚书左仆射,谥曰忠。后诏配飨太宗庙廷。永徽中,赠司空。

二子二子寿、诠,寿袭爵。太宗幸洛,思通忠节,故诠以少子拜果毅都尉,赐粟帛恤其家,终瀛州刺史。诠子仲翔,神龙中,复守瀛州。

初,初,桂州都督李弘节亦以清慎显。既殁,其家卖珠。太宗疑弘节实贪,欲追坐举者。魏徵曰:“陛下过矣!且今号清白死不变者,屈突通、张道源。通二子来调,共一马;道源子不能自存。审其清者不加恤,疑其浊者罪所举,亦好善不笃矣。”帝曰:“朕未之思。”置不问。故通之清益显云。

尉迟尉迟敬德名恭,以字行,朔州善阳人。隋大业末,从军高阳,积阅为朝散大夫。刘武周乱,以为偏将。与宋金刚南侵,得晋、浍等州,袭破永安王孝基,执独孤怀恩等。武德二年,秦王战柏壁,金刚败奔突厥,敬德合余众守介休,王遣任城王道宗、宇文士及谕之,乃与寻相举地降,引为右一府统军,从击王世充。

会寻会寻相叛,诸将疑敬德且乱,囚之。行台左仆射屈突通、尚书殷开山曰:“敬德慓敢,今执之,猜贰已结,不即杀,后悔无及也。”王曰:“不然。敬德必叛,宁肯后寻相者邪?”释之,引见卧内,曰:“丈夫以气相许,小嫌不足置胸中,我终不以谗害良士。”因赐之金,曰:“必欲去,以为汝资。”是日猎榆窠,会世充自将兵数万来战,单雄信者,贼骁将也,骑直趋王,敬德跃马大呼横刺,雄信坠,乃翼王出,率兵还战,大败之,禽其将陈智略,获排槊兵六千。王顾曰:“比众人意公必叛,我独保无它,何相报速邪?”赐金银一箧。

窦建窦建德营板渚,王命李勣等为伏,亲挟弓,令敬德执槊,略其垒,大呼致师。建德兵出,乃稍引却,杀数十人,众益进。伏发,大破之。时世充兄子琬使于建德,乘隋帝厩马,铠甲华整,出入军中以夸众。王望见,问“谁可取者?”敬德请与高甑生、梁建方三骑驰往,禽琬,引其马以归,贼不敢动。从讨刘黑闼,贼以奇兵袭李勣,王勒兵掩其后,俄而贼众四面合,敬德率壮士驰入贼,王乘阵乱乃得出。又破徐圆朗。以功授王府左二副护军。

隐太隐太子尝以书招之,赠金皿一车。辞曰:“敬德起幽贱,会天下丧乱,久陷逆地,秦王实生之,方以身徇恩。今于殿下无功,其敢当赐?若私许,则怀二心,徇利弃忠,殿下亦焉用之哉?”太子怒而止。敬德以闻。王曰:“公之心如山岳然,虽积金至斗,岂能移之?然恐非自安计。”巢王果遣壮士刺之。敬德开门安卧,贼至,不敢入。因谮于高祖,将杀之,王固争,得免。

其后其后隐、巢计日急,敬德与长孙无忌入白曰:“大王不先决,社稷危矣!”王曰:“我惟同气,所未忍。伺其发,而后以义讨之,如何?”敬德曰:“人情畏死,众以死奉王,此天授也。天与不取,反得其咎。大王即不听,请从此亡,不能交手蒙戮。”无忌曰:“王不从敬德言,敬德亦非王有,今败矣。”王曰:“寡人之谋,未可全弃,公更图之。”敬德曰:“处事有疑非智,临难不决非勇。王今自计如何?勇士八百人悉入宫控弦被甲矣,尚何辞?”后又与侯君集等恳熟劝进,计乃定。时房玄龄、杜如晦被斥在外,召不至。王怒曰:“是背我邪?”因解所佩刀反授之。谓曰:“即不从,可斩其首以来。”敬德遂往谕玄龄等,与入计议。

隐太隐太子死,敬德领骑七十趋玄武门,王马逸,坠林下,元吉将夺弓窘王,敬德驰叱之,元吉走,遂射杀之。宫、府兵屯玄武门,战不解,敬德持二首示之,乃去。时帝泛舟海池,王命敬德往侍,不解甲趋行在。帝惊曰:“今日之乱为谁?尔来何邪?”对曰:“秦王以太子、齐王作乱,举兵诛之,恐陛下不安,遣臣宿卫。”帝意悦。于是南衙、北门兵与府兵尚杂斗,敬德请帝手诏诸军听秦王节度,内外始定。

王为王为皇太子,授左卫率。时坐隐、巢者百余家,将尽没入之。敬德曰:“为恶者二人,今已诛,若又穷支党,非取安之道。”由是普原。论功为第一,赐绢万匹,举齐府金币、什器赐焉。除右武候大将军,封吴国公,实封千三百户。

突厥突厥入寇,授泾州道行军总管。虏至泾阳,轻骑与战,败之。敬德所得财,必散之士卒。然婞直,颇以功自负,又廷质大臣得失,与宰相不平。出为襄州都督。累迁同州刺史。尝侍宴庆善宫,有班其上者,敬德曰:“尔何功,坐我上?”任城王道宗解喻之,敬德勃然,击道宗目几眇。太宗不怿,罢,召让曰:“朕观汉史,尝怪高祖时功臣少全者。今视卿所为,乃知韩、彭夷戮,非高祖过。国之大事,惟赏与罚,横恩不可数得,勉自脩饬,悔可及乎!”敬德顿首谢。后改封鄂国,历鄜、夏二州都督。老就第,授开府仪同三司,朝朔望。

帝将帝将讨高丽,敬德上言:“乘舆至辽,太子次定州,两京空虚,恐有玄感之变。夷貊小国,不足枉万乘,愿委之将臣,以时摧灭。”帝不纳。诏以本官行太常卿,为左一马军总管。师还,复致仕。显庆三年卒,年七十四。高宗诏京官五品以上及朝集使赴第临吊,册赠司徒、并州都督,谥曰忠武。给班剑、羽葆、鼓吹,陪葬昭陵。

敬德敬德晚节,谢宾客不与通。饬观、沼,奏清商乐,自奉养甚厚。又饵云母粉,为方士术延年。其战,善避槊,每单骑入贼,虽群刺之不能伤,又能夺取贼槊还刺之。齐王元吉使去刃与之校,敬德请王加刃,而独去之,卒不能中。帝尝问:“夺槊与避槊孰难?”对曰:“夺槊难。”试使与齐王戏,少选,王三失槊,遂大愧服。

张公张公谨,字弘慎,魏州繁水人。为王世充洧州长史,与刺史崔枢挈城归天子,授检校邹州别驾,迁累右武候长史,未知名。李勣、尉迟敬德数启秦王,乃引入府。王将讨隐、巢乱,使卜人占之,公谨自外至,投龟于地曰:“凡卜以定犹豫,决嫌疑。今事无疑,何卜之为?卜而不吉,其可已乎?”王曰:“善。”隐太子死,其徒攻玄武门,锐甚,公谨独闭关拒之。以功授左武候将军,封定远郡公,实封一千户。

贞观贞观初,为代州都督,置屯田以省馈运。数言时政得失,太宗多所采纳。后副李靖经略突厥,条可取状于帝曰:“颉利纵欲肆凶,诛害善良,昵近小人,此主昏于上,可取一也。别部同罗、仆骨、回纥、延陀之属,皆自立君长,图为反噬,此众叛于下,可取二也。突利被疑,以轻骑免,拓设出讨,众败无余,欲谷丧师,无托足之地,此兵挫将败,可取三也。北方霜旱,禀粮乏绝,可取四也。颉利疏突厥,亲诸胡,胡性翻覆,大军临之,内必生变,可取五也。华人在北者甚众,比闻屯聚,保据山险,王师之出,当有应者,可取六也。”帝然所谋。及破定襄,败颉利,玺诏慰劳,进封邹国公,改襄州都督,以惠政闻。卒官下,年四十九。帝将出次哭之,有司奏:“日在辰,不可。”帝曰:“君臣犹父子也,情感于内,安有所避。”遂哭之。诏赠左骁卫大将军,谥曰襄。十三年,追改郯国公。永徽中,加赠荆州都督。

子大子大素,龙朔中,历东台舍人,兼修国史,著书百余篇,终怀州长史。次子大安,上元中,同中书门下三品。章怀太子令与刘讷言等共注范晔《汉书》。太子废,故贬为普州刺史,终横州司马。子悱,仕玄宗时为集贤院判官,诏以其家所著《魏书》、《说林》入院,缀修所阙,累擢知图书、括访异书使,进国子司业,以累免官。

秦琼秦琼,字叔宝,以字显,齐州历城人。始为隋将来护儿帐内,母丧,护儿遣使襚吊之。吏怪曰:“士卒死丧,将军未有所问,今独吊叔宝何也?”护儿曰:“是子才而武,志节完整,岂久处卑贱邪?”

俄从俄从通守张须陀击贼卢明月下邳,贼众十余万,须陀所统才十之一,坚壁水敢进,粮尽,欲引去。须陀曰:“贼见兵却,必悉众追我,得锐士袭其营,且有利,谁为吾行者?”众莫对。惟叔宝与罗士信奋行。乃分劲兵千人伏莽间,须陀委营遁,明月悉兵追蹑。叔宝等驰叩贼营,门闭不得入,乃升楼拔贼旗帜,杀数十人,营中乱,即斩关纳外兵,纵火焚三十余屯。明月奔还,须陀回击,大破之。又与孙宣雅战海曲,先登。以前后功擢建节尉。

从须从须陀击李密荥阳。须陀死,率残兵附裴仁基。仁基降密,密得叔宝大喜,以为帐内骠骑,待之甚厚。密与宇文化及战黎阳,中矢堕马,滨死,追兵至,独叔宝捍卫得免。

后归后归王世充,署龙骧大将军。与程咬金计曰:“世充多诈,数与下咒誓,乃巫妪,非拨乱主也。”因约俱西走,策其马谢世充曰:“自顾不能奉事,请从此辞。”贼不敢逼,于是来降。高祖俾事秦王府,王尤奖礼。从镇长春宫,拜马军总管。战美良川,破尉迟敬德,功多,帝赐以黄金瓶,劳曰:“卿不恤妻子而来归我,且又立功,使朕肉可食,当割以啖尔,况子女玉帛乎!”寻授秦王右三统军,走宋金刚于介休,拜上柱国。从讨世充、建德、黑闼三盗,未尝不身先锋鏖阵,前无坚对。积赐金帛以千万计,进封翼国公。每敌有骁将锐士震耀出入以夸众者,秦王辄命叔宝往取之,跃马挺枪刺于万众中,莫不如志,以是颇自负。及平隐、巢,功拜左武卫大将军,实封七百户。

后稍后稍移疾,尝曰:“吾少长戎马间,历二百余战,数重创,出血且数斛,安得不病乎?”卒,赠徐州都督,陪葬昭陵。太宗诏有司琢石为人马立墓前,以旌战功。贞观十三年,改封胡国公。

后四后四年,诏司徒、赵国公无忌,司空、河间王孝恭,司空、莱国公如晦,司空、太子太师、郑国公徵,司空、梁国公玄龄,开府仪同三司、鄂国公敬德,特进、卫国公靖,特进、宋国公瑀,辅国大将军、褒国公志玄,辅国大将军、夔国公弘基,尚书左仆射、蒋国公通,陕东道行台右仆射、郧国公开山,荆州都督、谯国公绍,荆州都督、邳国公顺德,洛州都督、郧国公亮,吏部尚书、陈国公君集,左骁卫大将玖恽郯国公公谨,左领嵕唵蠼鵩⒙鎷冢癫可惺椤⒂佬丝す滥希Р可惺椤⒂骞幔Р可惺椤④旃螅可惺椤⒂⒐珓蓿⑹灞Γ⑼夹瘟柩谈蟆8咦谟阑樟辏彩怪录烂纪夹瘟柩谈笳叻财呷耍纭⑹苛r、志玄、弘基、世南、叔宝,皆始终著名者也。

唐俭唐俭,字茂约,并州晋阳人。祖邕,北齐尚书左仆射。父鉴,隋戎州刺史;与高祖善,尝偕典军卫,故俭雅与秦王游,同在太原。俭爽迈少绳检,然事亲以孝闻。见隋政浸乱,阴说秦王建大计。高祖尝召访之,俭曰:“公日角龙庭,姓协图谶,系天下望久矣。若外啸豪杰,北招戎狄,右收燕、赵,济河而南,以据秦、雍,汤、武之业也。”高祖曰:“汤、武之事岂可几?然丧乱方剡,私当图存,公欲拯溺者,吾方为公思之。”及大将军府开,授记室参军、渭北道元帅司马。从定京师,为相国府记室,晋昌郡公。

武德武德初,进内史舍人,迁中书侍郎、散骑常侍。吕崇茂以夏县反,与刘武周连和,诏永安王孝基、独孤怀恩,于筠率兵致讨,俭以使适至军。会孝基等为武周所虏,俭亦见禽。始,怀恩屯蒲州,阴与部将元君实谋反,会俱在贼中,君实私语俭曰:“独孤尚书将举兵图大事,犹豫不发,故及此。所谓当断不断而受乱者。”俄而怀恩脱归,诏复守蒲。君实曰:“独孤拔难归,再戍河上,宁其王者不死乎?”俭恐必乱,密遣刘世让归白发其谋。会高祖幸蒲津,舟及中流而世让至,帝惊,曰:“岂非天也!”命趋还舟,捕反者,怀恩自杀,余党皆诛。俄而武周败,亡入突厥。俭封府库、籍兵甲以待秦王。帝嘉俭身幽辱而不忘朝廷,诏复旧官,仍为并州道安抚大使,许以便宜。尽簿怀恩赀产赐俭。还为礼部尚书、天策府长史、检校黄门侍郎、莒国公。仍为遂州都督,食绵州六百户。

贞观贞观初,使突厥还,太宗谓俭曰:“卿观颉利可取乎?”对曰:“衔国威灵,庶有成功。”四年,驰传往诱使归款,颉利许之,兵懈弛,李靖因袭破之,俭脱身还。

岁余岁余,为民部尚书。从猎洛阳苑,群豕突出于林,帝射四发,辄殪四豕。一豕跃及镫,俭投马搏之。帝拔剑断豕,顾笑曰:“天策长史不见上将击贼邪,何惧之甚?”对曰:“汉祖以马上得之,不以马上治之。陛下神武定四方,岂复快心于一兽?”帝为罢猎。诏其子善识尚豫章公主。

悸事悸事,与宾客纵酒为乐。坐小法,贬光禄大夫。永徽初,致仕,加特进。显庆初卒,年七十八。赠开府仪同三司、并州都督,陪葬昭陵,谥曰襄。少子观,为河西令,知名。孙从心,神龙中,以其子睃娶太平公主女,擢累殿中监。睃太常少卿,坐太平党诛。

俭弟俭弟宪。宪字茂彝,仕隋为东宫左勋卫。太子废,罢归。不治细行,好驰猎,藏亡命,所交皆博徒轻侠。高祖领太原,颇亲遇之,参与大议。义师起,授正议大夫,置左右,尤所信倚。封安富县公。武德中,进累云麾将军,加郡公。贞观中,终金紫光禄大夫。

裔孙裔孙次,字文编。建中初,及进士第,历侍御史。窦参数荐之,改礼部员外郎。参贬,出为开州刺史,积十年不迁。韦皋镇蜀,表为副使,德宗谕皋罢之。次身在远,久抑不得申,以为古忠臣贤士罹谗毁被放,至杀身,君且不悟者,因采获其事,为《辩谤略》三篇上之。帝益怒,曰:“是乃以古昏主方我!”改夔州刺史。宪宗立,召还,授礼部郎中,知制诰,终中书舍人。宪宗雅恶朋比倾陷者,尝览《辩谤略》,善之。谓学士沈传师曰:“凡君人者,宜所观省。然次编录未尽,卿可广其书。”传师乃与令狐楚、杜元颖论次,起周讫隋,增为十篇,更号《元和辨谤略》。

子扶子扶,字云翔,仕历屯田郎中。大和五年,为山南宣抚使。内乡仓督邓琬负度支漕米七千斛,吏责偿之,系其父子至孙凡二十八年,九人死于狱,扶奏申释之。诏切责盐铁、度支二使,天下监院偿逋系三年以上者,皆原。进中书舍人,出为福州观察使。滥杀人,风绩不立。会卒,奴婢争财,有司按其赀至十余万,时议蚩薄之。

扶弟扶弟持,字德守,中进士第。大和中,为渭南尉,试京兆府进士。时尹杜悰欲以亲故托之,持辄趋降阶伏,悰语塞,乃止。累迁工部郎中,出为容州刺史。迁给事中,历朔方、昭义节度使,卒。

子彦子彦谦字茂业,多通技艺,尤工为诗,负才无所屈。乾符末,避乱汉南。王重荣镇河中,辟幕府,累表为副,历晋、绛二州刺史。重荣军乱、彦谦贬兴元参军事。节度使杨守亮表为判官,迁副使,终阆、壁二州刺史。

段志段志玄,齐州临淄人。父偃师,仕隋为太原司法书佐。从义师,官至郢州刺史。志玄姿质伟岸,少无赖,数犯法。大业末,从父客太原,以票果,诸恶少年畏之,为秦王所识。高祖兴,以千人从,授右领大都督府军头。下霍邑、绛郡,攻永丰仓,椎锋最。历左光禄大夫。从刘文静拒屈突通于潼关。文静为桑显和所袭,军且溃,志玄率壮骑驰贼,杀十余人,中流矢,忍不言,突击自如,贼众乱,军乘之,唐兵复振。通败走,与诸将蹑获于稠桑,以多,授乐游府车骑将军。从讨王世充,深入,马跌,为贼禽。两骑夹持其髻,将度洛,志玄忽腾而上,二人者俱堕,于是夺其马驰归,尾骑数百不敢近。破窦建德,平东都,迁秦王府右二护军。隐太子尝以金帛诱之,拒不纳。秦王即位,累迁左骁卫大将军,封樊国公,实封九百户。诏率兵至青海夺吐谷浑牧马,逗留,免。未几复职。文德皇后之葬,与宇文士及勒兵卫章武门,太宗夜遣使至二将军所,士及披户内使,志玄拒曰:“军门不夜开。”使者示手诏,志玄曰:“夜不能辨。”不纳。比曙,帝叹曰:“真将军,周亚夫何以加!”改封褒国公,历镇军大将军。贞观十六年疾,帝临视,泣顾曰:“当与卿子五品官。”顿首谢,请与母弟,乃拜志感左卫郎将。及卒,帝哭之恸。赠辅国大将军、扬州都督,陪葬昭陵,谥曰壮肃。三世孙文昌。

文昌文昌,字墨卿,一字景初,世客荆州。疏爽任义节,不为龌龊小行。节度使裴胄礼之。胄采古今礼要为书,数从文昌质判所疑。后依剑南节度韦皋,皋表为校书郎。宰相李吉甫才之,擢登封尉、集贤校理,再迁左补阙。宪宗数欲亲用,颇为韦贯之奇诋,偃蹇不得进。贯之罢,引为翰林学士,迁中书舍人,遂为承旨。穆宗即位,屡召入思政殿顾问,率至夕乃出。俄拜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未逾年,自表还政。授剑南西川节度使、同平章事。文昌素谙蜀利病,大抵治宽静,间以威断,不常任也,群蛮震服。长庆二年黔中蛮叛,观察使崔元略以闻,文昌使一介开晓,蛮即引还,彭濮蛮大酋蹉禄来请立石刊誓,脩贡献。入迁兵部尚书。文宗立,拜御史大夫,进封邹平郡公。俄检校尚书右仆射、平章事,节度淮南。太和四年,检校左仆射,徙帅荆南。州或旱,禬解必雨;或久雨,遇出游必霁。民为语曰:“旱不苦,祷而雨;雨不愁,公出游。”南诏袭南安,帝以文昌得蛮夷心,诏使下檄尉让,即日解而去。复节度西川。九年卒,赠太尉。文昌先墓在荆州,岁时享祠,必荐以音乐歌舞,习礼者讥其非,少羁窭,所向少谐。及居将相,享用奢侈,士议尤替。

子成子成式,字柯古,推廕为校书郎。博学强记,多奇篇秘籍。侍父于蜀,以畋猎自放,文昌遣吏自其意谏止。明日以雉兔遍遗幕府,人为书,因所获俪前世事,无复用者,众大惊。擢累尚书郎,为吉州刺史,终太常少卿。著《酉阳书》数十篇。子安节,乾宁中,为国子司业。善乐律,能自度曲云。

赞曰赞曰:屈突通尽节于隋,而为唐忠臣,何哉?惟其一心,故事两君而无嫌也。敬德之来,太宗以赤心付之,桑廕不徙而大功立。君臣相遇,古人谓之千载,顾不谅哉!投几之会,间不容穟,公谨所以抵龟而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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