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克木(1912年8月-2000年8月5日)生于江西,祖籍安徽寿县,只上了一年中学就因各种原因而失学,其最高学历不过是小学毕业。三十年代后到北京求学,曾在北京大学图书馆任职员,他利用一切机会博览群书,广为拜师,勤奋自学,同时还掌握了英语、法语、德语、世界语等多种语言。1941年先生经缅甸到印度,任一家中文报纸编辑,同时学习印地语和梵语,后到印度佛教圣地鹿野苑钻研佛学,同时跟随印度著名学者学习梵文和巴利文,走上梵学研究之路。
1946年先生回国,应聘任武汉大学哲学系教授,1948年后任北京大学东语系教授。在印度文化各个领域的研究中纵横驰骋,称得上是真正懂得印度文化的为数极少的人之一。新中国成立以后,他和季羡林先生一道,培养出新中国第一批梵、巴语学者,现在我国年轻一代的梵语学者们,都曾受惠于金克木先生。先生写作的专著《梵语文学史》是学习印度文学的必读课本,他不仅研究印度文化最古老的经典,对印度古代文化有深厚的功底,而且对于印度近现代的论述也不落俗套,独具慧眼。先生论述泰戈尔,不是把泰戈尔与印度文化隔离开来,作为孤立的人来研究,而是把这颗印度文化的璀璨的明珠放到印度文明的长河之中,他能真正懂得并欣赏泰戈尔;先生的《略论甘地在南非早期政治思想》、《略论甘地之死》等文章,运用他对印度社会的了解,分析了印度近现代的社会状况,历史地、客观地对甘地作出了评述。
金克木先生在其他领域也同样是多才多艺,他的诗、文,文笔清秀,充满美感,寓意深刻,颇有韵味,有《旧巢痕》、《难忘的影子》等文学作品著世,《天竺旧事》把人们带回到四十年代的印度,给人们留下了印度文化方面的宝贵资料。
金克木先生健谈、博学、多闻、敏锐。据金先生早年的学生回忆:1949年他们进北大学习时,作为梵语教授的金先生却给学生们上政治课,讲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他还深入地钻研过政治经济学,有的学生至今还能记得金先生当时对资本主义社会主要矛盾所作的深刻阐述。其实不光是社会科学,举凡数学、天文、地理、生物等自然科学领域也广泛涉猎,他很有兴趣地钻研过费尔马大定理等数学问题,他在临终前不久写的一篇文章中就涉及到高等数学的问题,为此还和北大数学系读博士学位的一位亲属的孩子进行了认真的探讨。他早年即同数学大家华罗庚先生很谈得来,华先生也是文理兼通。他还曾就具体的数学问题请教过丁石孙先生,并能从丁先生的解释中判断出他所擅长的数学研究领域。金克木先生晚年虽出行不便,但他对新思想、新事物的了解和接受程度,对社会和时代的变革无不具有深入的了解,对许多社会现象、社会时尚都有深刻、绝妙的评论。金先生临终前还注意到目前正在进行的人类基因组研究计划,他以一位饱学之士和哲人的眼光不无忧虑地指出:人类在改造自然、改造世界的过程中出现了很大的麻烦,如不慎重从事,在改造自身的过程中也可能会出现更大的麻烦,但是我已经看不到了。晚年金克木先生在《读书》等报刊上发表了大量文章,讨论各种学术文化问题,影响很大。
2000年8月5日金克木先生以88岁的高龄仙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