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员承认若无改革前的水利工程这次旱灾面前就玩完了

  2011年6月12日《人民日报》的报道“纠结的水乡抗旱(乡村观察)”很有意思。

  《人民日报》的这篇报道至少证实了三个事实:

  1.官员承认若无改革前的水利工程这次旱灾面前就玩完了:

  ——水利工程作用明显

  ——“如果不是上世纪70年代修的这些电排站、运河,面对这场大旱将束手无策。”南县副县长罗毅君介绍……

  2.“特别是”以来农村水利失修严重:

  ——“雨丰而忘旱,临旱再掘井”,一些地方为了应急,有的补贴农民打土井,有的挖水塘取水,但这些临时设施往往不到一年就废了,这样“头痛医头”的办法治标不治本。

  ——水虽然抽到了河湖,却阻塞在“最后一公里”。南县大部分渠道淤塞严重,有252条550千米渠道急需疏浚,长达4000米的新安运河里长满了杂草,有些杂草深约1米。汉川市田二河镇党委副书记钟守则说,很多渠道充满杂草,镇里不得不花费20多万元来进行渠道疏通,要不花再大的力气抽水也是徒劳。 

  3.“三年自然灾害”是事实:

  ——长江中下游地区受灾最严重的前5年份分别为1978年、1959年、1988年、2000年和1961年。

  其他的还用得着多说吗?事实胜于雄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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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录:纠结的水乡抗旱(乡村观察)
赵永平 陈仁泽

2011年06月12日08:46
来源:人民网-《人民日报》

  编者按:昔日“鱼米之乡”的一场罕见大旱,再次凸显了我国水利基础设施薄弱、抗灾能力不足的现状。今年中央一号文件提出加快水利改革发展,就是要下决心补齐水利这块短板,破解制约可持续发展的水资源瓶颈。传统丰水地区如何抗旱?应对旱灾背后凸显哪些不足?面对水资源水环境的新变化,如何建立长效的应对机制?请看本报记者从湖南、湖北等重旱区发回的报道。 

  6月3日—8日,南方地区出现明显降雨过程,湖南旱情有效缓解,湖北、安徽旱情缓和,但江苏由于降雨较少,全省旱情没有缓解且有所发展。

  国家防总办公室统计,截至6月8日长江中下游地区湖北、湖南、江西、安徽、江苏5省目前耕地受旱面积3439万亩,比降雨前减少2256万亩,其中作物受旱面积2078万亩,比降雨前减少1126万亩。有197万人、44万头大牲畜因旱饮水困难,分别比降雨前减少186万人、69万头。 

  据悉,由于此次干旱持续时间长,旱情还未根本解除。特别是前期江河湖库水位偏低,水位回升还需要一个过程。

  艰难的选择

  抗旱,还是等雨;种双季,还是改单季

  6月4日以来,旱区终于迎来两场久违的降雨。抢种、补种,旱区农民又忙碌起来。

  在湖南南县赛南村田头,改种完中稻的农民钟奇才,回想起50多天的抗旱经历,心情难以平静。

  地处洞庭湖腹地的南县,原本“头顶长江、脚踩洞庭、腰缠四水”,水资源丰富。但今年遭遇的罕见大旱,境内的6条河流5条出现断流。

  “今年补贴高,争取把早稻种下去。”钟奇才说,4月中旬政府组织抗旱抽水,农民纷纷育秧、泡田,他家的4亩双季稻全部栽插下去。

  接下来的日子,稻苗天天叫渴,老钟着急上火。“往年到5月份,怎么也能下点雨,没想到今年这样旱。”钟奇才说,老天爷指望不上,抽水的小河沟也见了底,为了保住稻田,他只能从附近的小水塘抽水浇地。

  “浇一亩地,开销就要几十元!”塘里的水越来越少,老钟心里也越来越没底。他算了笔账,4亩地种子、肥料等已经搭进去1000多元。继续抽水浇地,还得往里贴钱;如果等雨,过了早稻生长关键期,收成肯定不行;如果改种,那要狠下心丢了这一季。 

  “稻苗一天天泛黄,看苗情打不了三成。”钟奇才下了决心,“翻耕,双季改单季。”

  据统计,南县今年47万亩早稻,严重干旱面积达23万亩,预计亩均减产300斤左右,绝收4.6万亩。湖南全省32万亩早稻干枯死苗,全部改种中稻或旱粮。洞庭湖水面仅780平方公里,比常年少1/3。

  在湖北监利县洪湖岸边,本应是“洪水一片”,却呈现出了冬季“枯水一线”的景象。面对大旱,朱河镇乡钥村农民黄宜望选择等雨。

  黄宜望家种了3亩地,今年因旱没栽早稻,一亩地损失400多斤。“主要是成本高,不划算。”他说,正常年景每亩地投入500—600元,干旱年景要水多、肥多,每亩多花300元。正常年景泡一亩田要6—8个小时,现在24个小时泡不透,用水量是平常的2—3倍,一亩要200—300立方米水。 

  “这些天一直在听天气预报,就盼着雨水,抢补幼鱼苗。”监利县棋盘乡高潮村渔民连民华一脸忧愁,他今年养了100多亩的小龙虾,原本打算赚上一笔,但是因为干旱,一切都成为了泡影。

  “往年这个时候小龙虾都已经卖了七八万元了,今年却只卖出去80多元,今年至少要亏上10多万元。”老连说,村里的其他渔民也境况相似,往年6月份他的收购点每天至少要交易几千斤,但是现在每天的交易量不过200斤。“价格挺好,可是很多虾苗都干死了,供不上货。”棋盘乡0.98万亩鱼池干涸、苗死,直接损失4900万元,小龙虾基本绝收,直接损失8000万元。 

  水利工程作用明显

  调水、引水,抢时栽插,最大限度减损失

  眼下正值粮食生产关键节点,早稻进入产量形成期,中稻正在抛栽,旱区各地积极调水、提水、引水,水利工程发挥明显作用。

  南县藕池河中支的哑巴渡电排站取水口附近,一座简易凉棚,一张简易木板床,一台水泵配电柜,60岁的管水员王桂乡在这里度过了十几个昼夜。“乘降雨来水,电排站开足马力给下游提水,一天光电费就要几万元。”王桂乡说。 

  “如果不是上世纪70年代修的这些电排站、运河,面对这场大旱将束手无策。”南县副县长罗毅君介绍,从5月初开始,县里全力“跨乡镇、跨垸落、跨灌区”调水,利用南茅运河,通过电排,将南洞庭的水调到藕池河东支,让水倒灌进入浪拔湖等地势较高的乡镇。到目前,已经灌溉引水2600万方。 

  6月4日,南县乌嘴乡牛场村村民就开始泡田,“要不是政府花钱送来及时水,插不下秧,就只能改旱田了。水田改旱田,收成至少损失一半。”村支书胡华强说。

  有无水利两重天。6月10日,湖南华容县指路岭村种粮大户王友金,种的50亩双季稻,30亩改种成单季稻,但还有20亩没有栽插。“虽然下了两场雨,但旱得太久了,田里都是裂缝,没有工程瞪眼看,存不住水。”即使是改旱田,棉花苗移栽也要浇一遍“定根水”。而从5月份开始,华容县城14万人饮用水就实行限时供水,每天要从长江抽保人饮。“天不下雨,就无水可抽。”王友金无奈地说。 

  抗旱攻坚,不惜投入。监利县西门渊闸是一个灌溉闸,覆盖三个乡镇36.6万亩农田。但是因为今年长江水位低,不能自流灌,只好安装了8个潜水电泵,打坝提水。从5月10日开始取水,目前取水1500万立方米,基本满足灌溉和牲畜饮水。监利县水利局副局长曾重海说:“每天电费就要1万多元,全县共设立了14个这样的点,每天提水400多万立方米,已经花了320多万元,潜水泵机都是新买的,要600万—800万元,过去以排涝为主,现在要旱涝兼顾。” 

  罗毅君说,为了抗旱灌溉,许多地方都是三级甚至四级提水,每亩成本要300多元,农民承担不起,只能政府埋单。今年抗旱,南县已经投入2950万元,这对于吃饭财政的产粮大县来说,已经非常吃力。

  今年以来三峡水库累计向下游补水208亿立方米,其中5月初以来补水56亿立方米,长江中下游干流各主要控制站水位较近期最低水位抬升1.39—2.98米。水位的提升使得地方通过引水、提水增加抗旱水源,保障农业生产用水成为了可能。曾重海感慨地说,如果今年没有三峡加大泄量,即便地方投入再多的钱和人,也只能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据悉,今年抗旱湖南省启动21.8万台套抗旱机械,投入应急抗旱资金3.1亿元,累计完成抗旱浇灌面积445万亩。各类水利工程提供抗旱水源12亿立方米,灌溉农田1100万亩。湖北调度所有水库放水,开启涵闸390处引水、固定泵站1.3万处提水,累计提供抗旱用水59.3亿立方米。 

  尴尬的雨季抗旱

  “头痛医头”难解渴,水利设施“透支”严重

  旱情背后也暴露出抗旱能力不足的问题。

  “雨丰而忘旱,临旱再掘井”,一些地方为了应急,有的补贴农民打土井,有的挖水塘取水,但这些临时设施往往不到一年就废了,这样“头痛医头”的办法治标不治本。

  华容县今年抗旱打了1200多眼井,20%出不来水。仅东山镇群强村一个村就打了67眼,解决全村人的饮水问题。华容县防办副主任余志木坦言,没有想到汛期会出现这么严重的大旱,过去精力更多放在防洪上,水利设施也主要是排涝、防洪,抗旱方面准备不足。 

  监利县副县长胥金普也告诉记者,在一向偏涝的江汉平原,普遍流行的一个观点:“小旱大丰收,大旱小丰收,小涝怕减产,大涝就绝收”。“雨季抗旱”、“湖区抗旱”,对水乡干部群众都是个新的考验。

  一些地方干部表示,今年水库、山塘蓄水偏低,一定程度反映出汛期抗旱预案还是空白。水库是蓄水还是放水?哪块土地能打出水来?要打多深?一系列问题和方案还有待科学论证。记者还了解,因为是丰水地区,许多地方没有抗旱专业服务组织,也制约了应急抗旱能力。 

  当前,农村不少年轻人外出打工,留守在家的大部分是中老年人,昔日全民总动员、“千里百担一棵苗”的抗旱模式已成为历史,有些地方抗旱服务组织能力又不足,更增加了基层抗旱工作的难度。孝感市防办副主任李生权认为,在极端天气日趋频繁的背景下,打造一支高效的农业专业化抗旱队伍已经迫在眉睫。 

  严重“透支”的水利设施仍是抗旱的一个瓶颈。目前水利设施保障水平仍偏低,面临“基础脆弱、欠账太多、全面吃紧”局面,以排涝设施为例,洞庭湖区共有排涝装机67万千瓦,其中已建成的大型排涝工程36处,但这些设施大多建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设备严重老化,抗御自然灾害的能力非常弱。湖北省防办副主任胡正选说,这几年对大型灌区、水库排涝灌建设力度大,但还有差距,许多工程实际灌溉面积不足60%,常常是“有水无泵,有泵无渠,有渠不通”,有水引不上来,有水灌不下去。 

  水虽然抽到了河湖,却阻塞在“最后一公里”。南县大部分渠道淤塞严重,有252条550千米渠道急需疏浚,长达4000米的新安运河里长满了杂草,有些杂草深约1米。汉川市田二河镇党委副书记钟守则说,很多渠道充满杂草,镇里不得不花费20多万元来进行渠道疏通,要不花再大的力气抽水也是徒劳。 

  水乡的期盼

  重新审视水资源变化,走出“靠天吃饭”困局

  旱灾终究会过去,今年大旱,明年还会旱吗?

  “去年西南大旱,今年长江中下游大旱,南方抗旱可能将成为今后的长期任务。”水科院抗旱减灾研究所副所长吕娟说,在全球气候变暖的背景下,强降水、干旱等极端天气事件的概率都在增大,水乡缺水已非偶然。传统丰水地区应重新认识自身水资源、水环境的变化,科学制定水资源规划,今后要补的课还很多。 

  “此次罕见大旱,降雨偏少是一个方面,垸内渠道、湖泊调蓄功能下降也是重要原因。”南县水利局副局长姚年华说,南县大部分天然湖泊成了良田和精养鱼池,加之泥沙淤积,湖泊面积锐减,减少调蓄水量4484万立方米。

  “原来湖泊多,下了雨可以留住水资源,再出现旱情还有水可用。现在的情况是,如果出现连续的强降雨,湖区很容易出现内涝,必须启动电排排渍,可一旦降雨减少,又没有水抗旱了。”姚年华说。

  无独有偶,江汉平原曾被称为四湖流域,但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大规模的围湖造田,“插到湖心、收到湖底”,结果“人进湖退”,“四大湖”中的三湖、白露湖消失,成为稻田。大量围栏养殖的出现,加剧了水源的紧张。“需要装水时它装不下,泄洪时又泄不出。” 

  “不仅江湖关系发生改变,用水的需求也在变。”吕娟说,过去旱灾只影响农业,现在影响扩大到工业、生态,成为可持续发展的瓶颈。忽视自然规律,忽视发展规律,难以走出水资源困局。

  一些基层干部认为,大水漫灌的传统灌溉方式,已经不能适应当前的气候和农业生产形势,南方丰水区也要转变农业发展方式,大力发展节水灌溉,通过工程、技术、管理多种措施的综合运用,提高水资源的利用效率,改变对水资源粗放利用的现状。 

  吕娟表示,这次旱灾再次警示我们,首先要因水制宜,以防为主、防抗结合,科学编制抗旱及水利建设规划。另外构建水源骨干工程体系,全面提高水利工程抗御大旱的能力。加强农田水利基本建设。加快发展节水农业。实行最严格的水资源管理制度,从供水管理向需水管理转变,从过度开发向合理开发、有序开发转变,从粗放利用向高效利用转变。从单一抗旱转向全面抗旱,从被动抗旱向主动抗旱转变,未雨绸缪解决好水资源问题,走出“靠天吃饭”的困局,才是治本之策。 

  建国以来长江中下游地区干旱情况

  近20年旱灾发生频次增加

  从1949年至2010年61年的受灾面积数据来看,新中国成立以来,特别是近20年来,随着经济社会的快速发展、城镇化进程加快和全球气候变化等,旱情旱灾发生频次增加、发生范围扩大、干旱持续时间延长并呈现日益加重趋势。与历史历次干旱过程相比,此次发生在长江中下游地区的干旱具有强度强、持续时间长、范围广、影响程度重等特点。 

  各省的旱情同步性较大

  长江中下游地区受灾最严重的前5年份分别为1978年、1959年、1988年、2000年和1961年。长江中下游诸省的旱情同步性较大,特别是1978年,几乎各省都是重点干旱年,流域受旱面积广,持续时间长。1978年受旱面积17716万亩,成灾面积7265万亩。 

  1988年南方发生春旱,湖北从2月29日到5月5日的66天中,大部地区未下过透墒雨,受灾农田133.3万公顷,灾害严重的有66.6万公顷,旱死约20万公顷,全省130多万人、47万多头牲畜饮水困难。

  2000年长江以北地区春夏连旱时间长,受旱面积大。其中湖北省出现了历史罕见的春旱,夏收作物大幅减产,至5月底,湖北省农作物受旱面积278.7万公顷,成灾151.9万公顷。且2000年长江中下游地区雨季不明显,6月中下旬至8月上旬降水偏少,干旱持续。 

(中央气象台提供)

(文章来源:乌有之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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