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外力以匡内政,必致祸乱

  古今中外,人类社会生活中都有许多假外力以匡内政的事例,中国的历史长河中的案例尤其丰富多彩,第一个有史记载的经典发生在西周末年,一个叫申侯的人因不满于周幽王,引西戎入而败之,借用外来力量终结了西周王朝的统治,开启了历史的另一个时代。

  从此以后,这类故事层出不穷。如吴楚七国之乱时,叛军欲引匈奴为外援,唐末借沙陀族李克用之力平黄巢,五代时石敬瑭依靠契丹做儿皇帝,等等,不胜枚举。历史之风远逝,人们可能对这些重要的史实已不甚了解,但当代世界却正引人入胜地演绎着类似的现实。最近最新的案例是利比亚和叙利亚,在利比亚,借助西方炸弹的力量,利比亚反对派终于把卡扎菲连同其政权送进了地狱,在叙利亚,反对派也正在外国势力的动力支持下进攻巴沙尔,希图籍外力让巴沙尔步卡扎菲之后尘。假外力以匡内政,从而实现“国际社会”语境下的民主,这早不是个别的现象,这已经成为冷后的一种逻辑,一种以美国为首“国际社会”全力以赴加以演绎的逻辑,此前已经演绎了这个逻辑的有南斯拉夫、伊拉克、阿富汗、利比亚等国,正在演绎的是叙利亚,预计今后“国际社会”还将推动这一逻辑在更大范围、更大规模、更高层次上发展。在这样的大背景下,一些中国人也燃烧着借“国际社会”之力量推进中国“民主化”、“国际化”发展的强烈愿望,反映在各种网络媒体上,隐然已成为一股不可小视的潮流,名之曰“带路党”。

  我们认为,这是一种很危险的倾向。因为从种种迹象看来,中国“带路党”们并没有认真酌量其中的巨大危害,因此,笔者以为,有必要对这个问题继续进行一些探讨。

  我们认为,所有古今中外的案例都已经表明,假外力以匡内政,是非常危险的游戏,其结果都给国家民族的发展带来巨大的灾难和祸乱。总结丰富的历史经验,可以得出如下基本结论。

  其一,不满现政乃至反抗现政,不能借外力来颠覆。

  能不能借外兵而行鼎革之事?回答是,这样的事情是绝对不能做的。举例来说,清朝的统治是腐朽没落的,历史的发展逻辑是,必须不断沉重地打击它,直至推翻。英法日俄等帝国主义每一次对中国的侵略,无论是占领北京也好,还是火烧圆明园也好,都是对这个腐朽政权的沉重打击,但是,中国人民能因此欢迎或者欢呼哪些帝国主义国家的侵略行为吗?中国人民能因为龚孝拱给英法联军带路烧了圆明园,就称他是反清英雄、民主斗士吗?

  显然,这样道理无论如何也不能成立。

  另一个典型的案例是国共两党联手抗战的例子。国共两党正在如火如荼地争天下,日本人打进来了,发动了侵华战争。在这个时候,共产党怎么办?是袖手旁观,坐视日本人干掉国民党政权,还是与日本人联手把国民党政权送进坟墓?如果从纯粹争天下角度出发而无视民族大义,共产党可以联手日本干掉国民党,借此和日本人讨价还价,也可以作壁上观,来一个坐山观虎斗,这都是可能的选项。但是,共产党并没有这样做,而是从民族大义出发,视民族利益高于阶级的政治利益,与国民党联手抗击日本。不管对共产党的抗战如何评价,对日本侵略者而言,共产党始终是敌人而不是朋友,这是不争的事实。

  与此形成鲜明对照的是汪精卫。汪精卫的选择恰恰与此相反,他选择与日本人合作做朋友而与国民党政权成为敌人。这证明了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这是一个视个人权利高于民族利益的人,这是一个为自己的私欲而不惜糟蹋国家、糟蹋历史的人。尽管今天还有人为之翻案,但这有什么用呢?中国的历史会永远将其钉在耻辱柱上。

  不仅中国如此,世界各国无不如此。与侵略者合作做朋友,那就是民族之“奸”,法国的贝当政府难道不也是这样吗?

  其二,对抗政敌乃至铲除异己,不可干引狼入室的勾当。

  对付政敌的较量是激烈的,铲除异己的搏斗当然惨酷,这在任何历史阶段任何国家都大同小异,并不值得大惊小怪。但是,不管怎样激烈如何残酷,都不可干引狼入室的勾当。在这方面,中国历史上有两个经典的案例:一是五代时的儿皇帝石敬瑭,为了铲除后唐末帝,夺取政权,此人向契丹求援,请称臣,以父事契丹,约事捷之后,割卢龙一道及雁门关以北诸州。正是在契丹政权的支撑下,他称帝灭掉了后唐。但是,从此以后,燕云十六州成为辽南下掠夺的基地,中原大地完全暴露在契丹铁蹄之下,生灵涂炭,中国北方社会经济遭到了严重破坏,贻害长达400年。“儿皇帝”一词也成为中国历史上的经典名词;另一个此类人物是“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吴三桂。吴三桂与李自成反目成仇,引清兵入关,接下来就是为虎作伥,用中国人的鲜血染红其顶上的王冠,从此留下千古之“汉奸”骂名。尽管吴三桂后来也曾打起反清旗号,清朝早已被认定中国历史的正宗王朝,满族也是中华民族的一部分,但其“汉奸”之名仍然板上钉钉毫无疑念。

  上述二人,也都是为了一己之私欲而不惜糟蹋国家、糟蹋历史的人。今天有人为之翻案吗?没有,因为不但在中国,就是在任何国家,这样的人都只能永远地其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上述道理与其说是历史经验或启示,还不如说是基本的历史底线和政治道德的底线。凡是越过这个底线者,其基本特征都是“只要我能上台,不管洪水滔天;只要我可当权,一切都不可惜”,其结果都必然给社会及历史带来混乱,给国家和人民造成惨重的灾难。这绝不是在夸大其词、危言耸听,过去的中国有无数的实例,今天的利比亚和叙利亚更是鲜活的样板,所以,我们认为,这样两个底线到今天依然成立,在这个底线之上,是政治上的左右之争,逾越了这个底线,就要沦为汉奸,就要沦为民族的罪人。

  当然,任何国家、民族、社会都不能孤立存在,其发展变化也不可能拒绝外来影响。必须承认,外界力量与外部因素在推动社会的发展变革方面,有明显的作用,这一点,无论是中国的历史还是外国的历史,都无数次予以证明。但是,这个过程必须在外因通过内因而起作用的逻辑范畴之内,如果逾越了这个范畴,也就逾越了上述的基本底线。

  这样说来,中国的一些“什么派”有权利做带路党吗?

  坦率地说,中国为什么出现带路党,有复杂的社会历史原因,不能将其简单地归结为个人品质或价值取向。一则网上笑话很能说明问题,这则笑话是这样的:

  儿子说:爸,我要去参军保卫南海,对付美国,保卫国家!父亲听了,一个耳光给他扇过来。父:家人都保不了,还保卫国家?你说说美国人能抢你啥?国家啥东西需要你保卫?子:我要保卫咱国家的土地……父:你先说说你哪来的土地?连几十平方米的小房子都买不起,就算买得起也只有70年暂时的使用权,还土地?等你有了土地再去保卫吧!子:美国想吞并我们…父:你不是天天想出国吗?你同学不也是一大堆想出国吗?吞并了把出国费也省了。子:被美国吞并了都白人说了算,中国人都成二等公民了。父:美国选总统都是一人一票,要合并了咱中国,13亿华人对他2亿白人,谁说了算?选出来的总统到时是华人,美国人自己才不干呢。子:美国人打过来,会颠覆我们的人民政府,我要保卫人民政府!父:(又是一记耳光),你究竟想保卫谁?国税局?财政部?发改委?证监委?卫生部?药监局?房管局?规划局?计生办?城管?还是足协?你如果想保卫这帮混蛋,看老子不打断你的腿……子:(赌气地)我想通了,如果美国入侵,我去给美国大兵开门带路。父:(又是一记耳光),白养你了,这么白痴!到时轮到你带路?领导干部早在那排队带路了。

  这则笑话说明,中国社会内部的各种矛盾相当复杂深刻,这简直就是现代版的“时日曷丧,予与汝皆亡”!必须引起人们足够的警惕。

  但是,我们认为,这并不构成“带路党”因此可以带路的任何理由。

  我们认为,当今的中国外患大于内忧,中国人民与霸权帝国主义的民族矛盾大于国内阶层矛盾。权衡当代中国的内忧外患,外患是主因,是主导要素,外患引发内患;内患是应因,是跟进要素,内患因外患为而加剧。治理中国社会,治本须首治外患,外患不除,内忧不绝,外患增生,内忧渐炽。推动当代中国发展已经到了对外重于对内的历史阶段,历史呼唤中国应把对外经略摆在头等重要的位置,只有这样,才能化解中国社会发展进程的诸多矛盾,否则,在“靠改革发展解决矛盾,越改革发展矛盾越多”悖反逻辑下,中国社会有陷入自我混乱的泥潭而不能自拔的危险。

  我们还认为,随着社会历史的发展,中国越来越需要民主,也越来越民主,但说到底,中国并不是一个靠民主文化来维系的国家,自古以来,中国就是一个多民族大一统的国家,其具体含义可以解释为:先进与落后的一统、上层与下层的一统、主体民族与少数民族的一统、历史沉淀和现实发展的一统,等等。这样包容广大内部多样的一统,造就了一个幅员辽阔一脉相承的多民族文明古国,而维系这个文明古国的核心,是中国传统的伦理文化。坦率地说,中国的封建皇权也是这种文化的产物,在过去几千的历史长河中扮演了大一统国家权威中心的角色,皇权强大,国家统一,皇权式微,国家分裂,这是中国历史的定律。时至今日,中国仍然是一个大一统的国家,维系现代的大一统国家仍然有赖于强有力的中央集权,而不是民主的选票。相反,大众化全民化的民主选票,如果超越历史阶段,则有导致大一统国家趋向分裂的危险。所以,即使理论上说民主在中国有其历史必然性,但在当前的历史阶段也并没有什么现实的紧迫性,哪个集团哪种势力如果宣称迫切需要民主,说到底,其实就是迫切需要夺取中国政权,更严峻一点说,甚至也就是迫切需要中国解体。

  因此,概括当代中国的社会历史现实,我们认为,在当今中国,政治利益应该服从国家利益,民主目的应该服从民族目的,这是“天下为公”的逻辑。因为无论是政治利益还是民主目的,充其量都属于部分人的利益、眼前的利益,而国家利益和民族目的则是全局和长远的根本大计。在这样的逻辑之下,中国的任何人都没有做“带路党”的权利。

  但遗憾的是,直到现在,在中国依然有人在干着“假外力以匡内政”的事情,这非常危险,他们并不是没有达到目的可能。因为无论是历史上还是现实中,都有许多人都达到了目的,比如,西周时期的申侯就达到了目的。申侯假以西戎之力终于打败了对手。幽王败后,平王无法立足旧土,只能舍却庐庙,背井东迁。自此之后,周人每行经故地,无不惨痛于心,于是作歌曰:“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自然,这个故事已是两千多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了,但笔者至此仍然忍不住要发“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我何人哉”的慨叹。

  也许,笔者真的是不知道自己是该几碗干饭了。

来源:作者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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