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叶树林的农业文明之光

  译者(赵玉蕙)按:“照叶树林”的概念即等同于常绿阔叶林,它涵盖了从喜马拉雅山南麓东经不丹、阿萨姆、缅甸、中国云南南部、泰国、老挝、越南北部、中国长江南岸直至日本西部的辽阔地域。

  自上个世纪四五十年代起逐渐有学者提出“照叶树林文化论”的学说。持这一派观点的学者认为这一地带的文化具有相通性,其最基本、最重要的文化特征是以栽种水稻、杂粮(包括旱稻)、薯类为主的烧田农业。这些已有的研究成果对于继续研究东亚地区早期农业产生和发展具有相当的启发和参考价值。

  日本学者中尾佐助是这一派观点的代表人物之一(1)。在其著作《栽培作物与农耕的起源》中(2),他提出一个贯穿全书的概念:农耕文化复合体。对此他阐明道:从文化整体中抽取与农业相关的要素,把农作物的品种、栽培技术、加工技术、宗教礼仪、农地制度等这些异质事物集中在一起,即结合成为一个整体。用一个略显小题大做的习惯语来称呼的话,可以称之为“农耕文化复合体”,“复合体”即为“complex”一词的翻译。在这个农耕文化复合体之中,“从种子到餐桌”的问题属于其中一部分,却是最基本的部分,可以用“农耕文化基本复合体”来称呼,即“agriculture basic complex”。农耕文化复合体的基本部分还包括例如农耕礼仪、农地制度这样的次要部分,两个部分之间存在着相当大的差异。农耕文化基本复合体相比于其它的世界性文化复合体——宗教、语言或是其它种种,更容易把握其特点。而追踪基本复合体的线索,展望各个复合体的发展和起源正是本书的主要原则。

  本文所译章节选自其著作《栽培作物与农耕的起源》第三章“照叶树林文化”。

  (一)葛和蕨菜的重要性

  从葛根里提取淀粉的做法不知怎么被认为仅仅见于日本,但实际上这是大错特错。最近人们发现葛在南太平洋的美拉尼西亚诸岛上是一种非常普遍的植物。在民居附近的丛林、人类开发过的森林、现在被舍弃的草地等处大片分布着葛,简单地说,这些都是残留组群(relict group)。在附近的土著居民并不知道在食物缺乏的时候利用葛根作为救荒植物。美拉尼西亚的葛与日本的葛(Puerraria thumbergiana)似乎是同一品种,它在热带高温地区不结果实。我认为这是因为葛原本是温带的植物,热带的高温阻碍了它结果。而之所以不结果却能在美拉尼西亚传播则是人为原因导致的。由此可以推定这种植物虽然现在不再怎么利用,但曾经有一个时代是作为重要的作物存在的。

  美拉尼西亚再往北,也就是台湾和菲律宾之间的海峡中的红头屿上住着雅美(セミ)族人,他们现在种植葛。这个岛上同时生长着野生葛和栽培葛,两者之间在品种上的差异尚不得而知。岛上以芋头为主食,葛以及甘薯(サツスイモ)等同时也是重要食品——葛明显是这里的农作物之一就是证据。

  葛进一步向中国南部及日本传播,它的用途仍然是从根中提取淀粉。葛是温带植物,所以它在中国(南部)、日本这些地区生长有些不可想象。而葛向美拉尼西亚的传播表明:温带农耕文化复合体——其中包含对葛的利用——向热带地区传播这个说法是成立的。

  以前学习过中文的人应该都知道伯夷、叔齐不食周粟而挖蕨菜果腹,最后饿死的故事。日本人也知道从蕨菜的芽、根中提取淀粉来食用。昭和初年,东北的大米歉收,那时便有百姓挖蕨菜充饥的新闻报导。不过蕨菜并不在西洋人的救荒食物的名单上。蕨菜(etetidum aquilinum)包括其近缘种在全世界都有野生种的分布,但只有红头屿、中国、日本地区的人们才会从蕨菜根中提取淀粉。不过食用其嫩芽的习惯分布就广一些,从喜玛拉雅山区中部、尼泊尔地区的民族到马来半岛的山地居民以及更南面的诸岛屿,然后再到红头屿、中国、日本、朝鲜的整个地域都有这个风俗。世界上所有蕨菜的嫩芽也仅限于此地域能被人领略其滋味。在西方,与蕨菜类似的救荒食物是杉菜(スギナ),有将其小型块根挖掘出来取食的记录,这和东方的情况完全不同。也就是说并非可利用的植物都可以作救荒食物,而是要根据各个地区不同的文化复合综合决定的。

  葛和蕨菜的食用方法是将其根研碎,用大量的水溶解其中的淀粉后进行日晒,水分蒸发后就得到了淀粉。这种方法比事先加热后再水晒的去毒、去涩方法更为先进。我认为这种方法在东亚温带地区发展地比较完善。但是在这种进步的技术成熟以前,温带地区的人们是以什么作为食物的呢?

  (二)食用蝮草的问题

  在东南亚热带雨林的北面,从挺立在印度支那半岛的山脉向北方而去就是温带森林地带。这种温带树林以橡树为主要树种。日本的温带森林是由樟树(ギス)、锥树(ツイ)、犬楠(イヌグス)这些长着浓密绿叶的乔木组成的。这种森林便是东亚独有的照叶树林(Lucidophyllousforest),是继热带雨林之后又一个广阔的生态环境。与它北面的高地相连的或是北部针叶树林(喜玛拉雅地区)、或是萨瓦纳地带(中国的原始景观)、或是落叶树林(朝鲜、日本)。

  东南亚热带雨林的根栽农耕文化一路向北传播(3),最后到达温带照叶树林。其间由于环境的变化导致农耕文化基本复合体也发生了变化:纯热带性的香蕉现在是不可能种植了;薯蓣因为有温带品种所以应该可以实现栽培,芋头中的一部分野芋是可以长在温带并实现栽培的。于是照叶树林农耕文化复合体就发展起来了。这个文化扎根于热带农耕文化并且迅速发展。我们需要从农耕文化复合体以外的文化复合体之上进行把握才能对这个文化——即照叶树林文化——有较好的理解。日本的农耕文化直接就是这个文化的一部分。

  照叶树林地带中,可食用野生植物的丰富性仅次热带雨林地区。就像日本有产团栗(ドソグリ)的锥属(シイ)植物,有很多种类即使不进行除涩也能食用,果实的种类也很多。但是像薯蓣这种原产于热带的植物就不行了,它需要新的发展。纵观整个照叶树林地带,只是阶段性出现过一种古老的薯蓣——蝮草。  

  蝮草也叫天南星,它和芋头同属天南星科,天南星属(Arsaemaspp.)。天南星属的植物在日本中学教科书的图解上是被划为毒草的,实际上这类植物的毒性相对容易去除,除毒之后便可食用。同样还有著名的毒草彼岸花,也是可以食用的。

  日本现在还保留食用天南星科植物的球茎的习惯。伊豆的御藏岛和八丈岛上的人们挖掘天南星(A.negishii)的野生球茎,用水烫过之后去皮,随后磨成饼状食用。如果去喜马拉雅山地中部地区会发现那里可食用的天南星种类非常多。印度锡金邦的雷布查族人经常食用A.condrumm⑷,去毒的方法是用水煮,其间多次换水。而就我所见尼泊尔用来食用的天南星科植物仅有两种,分别是A.costatum⑸,和A.jacquimomtii⑹。前者煮熟以后进行干燥制成粉状,后者除了利用球茎之外,其叶经干燥加工后也作为蔬菜食用。

  蝮草在食用化的过程中,不论哪种去毒的方法都需要先进行加热,而不是直接将块茎研碎后水晒,这是比较原始的方法。同时天南星科植物较多地生长在森林底部,十分便于挖掘,因此它没有成为栽培植物。在采集经济阶段是它们是人类重要的食物,但现在已经退出人们的视野。而药篛不论在生态上还是形态上都与蝮草非常相似,现在却作为日本一种重要的作物留下来,这点值得引起注意。

  (三)水晒技术的发展

  如前所述,葛和蕨菜要实现食用的前提是水晒技术的完善。而像这样一个非常简单的加工法,对原始人来说却不是个简单的问题。首先,“研磨”这道工序固然用石头就能比较容易完成,但是接下来让淀粉析出、沉淀的过程必须要用到水桶这种工具,此外还需要大量的水。因此人们需要群居在水源附近生活才会比较方便。和热带雨林相比,照叶树林地带的水源并不丰富,这种需要使用大量水的技术具有限定人们活动场所的倾向。但是一旦获得了这种技术,就能很容易地从照叶树林中获取食物了。到了秋天,以橡树为主的森林中大量果实掉落,包括枥树(卜チノキ)的果实。只要有干净的水,这些果实就很容易成为食物;而野生植物的球根、块根等也很容易处理;此外还有像日本猪牙⑺,(カタクリ)以及葛、蕨菜这样非常好的食用淀粉也变得易于获得。对原始人来说,水晒技术的出现不仅使食物的获得变得十分容易,人们的生活也逐渐变得安定。照叶树林文化这个阶段给热带带去的影响可以从美拉尼西亚残留的葛的品种中窥见一二。

  (四)杂谷的传人

  照叶树林文化从热带雨林的根栽文化那里只接受了一种芋属植物——里芋(サトィモ),此外云南省可能还种植温带性的长薯(ナガイモ),并且往东北传到了日本。除此以外的野生薯蓣的人工栽培都不怎么成功。基于此,照叶树林文化于是接纳了从西方传来的杂谷、麦子农业,并迅速吸收和发展。尤其在后章将要论述的萨瓦纳农耕文化的强大传播影响下,照叶树林形成了极具特色的农耕文化复合体。我认为这种文化复合体从纯石器时代的采集经济开始,随后是栽培农业,继之以青铜时代,不过进入铁器时代后照叶树林就丧失了独立性。这应当县中国和印度这些具有那样高度的文化的强大帝国现之后的影响之一。

  (五)照叶树林文化的遗产

  照叶树林带从其西面的喜马拉雅南坡的中部地区,到中国南部、东至日本本州岛南半部。大部分地区为山岳地带,几乎没有开阔的大平原。诞生于这个地区的照叶树林文化具有非常鲜明的山岳性格,并理所当然地以山地生活的形态出现。在这个文化下产生的农耕文化显然也与大平原农耕文化有很大的差异。由于很多地方现在依旧交通困难,要在调查不足的情况下想要证明这个地带具有统一的文化复合体,就要看这个地区所产生的具有当地特色的农耕文化复合体的要素是否具有共通性。这就需要对文化遗留进行深入理解。   

  茶、绢、漆、柑橘、紫苏以及酒这些可以代表照叶树林文化的成果。为什么这么说呢?首先我们姑且从西方,也就是雅利安的印度文化的一方来看:先说结论,这些东西无一不是与印度文化相异质的,即使原来不是这样,现在也以异质的居多。从印度的角度来看,这些东西都是山地,尤其是阿萨姆地区和喜马拉雅山地的特产,即便酒也是这样。在印度文化中原来是没有酒的。在印度雅利安人的神话时代中出现的“苏摩酒’’(soma)其实是一种植物的汁水,并非真正的酒。即使是现在的印度,除了印度土著民的椰子酒,印度教徒也是不喝酒的。印度的粮食产量很大,但稻米并不用来酿酒。也许有人觉得“不管哪个民族都会用他们的主食谷物酿酒”,但这话绝对不是在说印度。在印度只有喜马拉雅山中部及阿萨姆邦的山地有用稻米酿酒的习惯。

  柑橘类是印度现在重要的果树,种类非常之多。但是如果查阅一下印度古代文献,就会发现其中几乎没有提到柑橘这种东西。不过印度古代文献记载了一种与柑橘类似的果树——木橘(Aegle marmelos),这与现在的印度教徒的习俗有很深的联系。木橘现在仍然处于野生的状态,由此可以推定古代印度人基本不知道有香蕉、芒果、柑橘这些东西。但是我们如今从喜马拉雅山地到阿萨姆邦的地区所能看到柑橘种类却惊人之多,且不乏优秀的品种。

  印度是丝绸生产大国,有两个生产中心,一个是喀什米尔地区(カシミ一ル),在历史上这里是丝绸之路经过的地方,当地的蚕的品种与日本的蚕相同。不过另一个中心在东部的喜马拉雅——阿萨姆州地区,这里生产的绢与日本人通常对绢的概念完全不同。阿萨姆州的饲养蚕除了与日本相同的品种以外,另有琥珀蚕(ムガ)、蓖麻蚕(タツサ一)等其它品种,此外还有一种野蚕(クワコ),是日本普通家蚕的野生种,人们已经采到了其含有不同染色体数目的茧。此外还有利用其它野生昆虫的茧的例子,根据纳卡?希尔(ナガ·ヒル)详细的调查,我们可以推定大约有二十种以上的可以利用茧的昆虫。用这些昆虫的茧制成的绢十分结实,类似于日本用手织毛线做成的毛巾布之类的东西。而用一句话来概括阿萨姆邦的生丝的话,那就是上等轻薄。它是慟纱丽的绝佳材料,因而受到印度国内的追捧。

  从阿萨姆山地到全世界,丝绸的种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产生了很多变种。接下来要说到的是中国,这样我们就将照叶树林文化连结起来了。在这里对漆进行利用的地区和生丝的生产地分布基本相同。漆是从漆树及其近缘树种中提取出来的,可用来提取漆的树种相当之多。在泰国和缅甸北部,漆一直用于制作艺术品。在日本和中国,人们从漆树(Rhus vernidflua)中提取漆液。在越南、不丹地区利用的是近缘的木腊树(Rhus SUC— cedanea),缅甸北部则有漆科异属的胶漆木(Gluta spp.)等植物来提供漆。这样看来漆树在照叶树林带南面一线发生了很多变异。由于漆在干燥过程中需要空气保持一定的湿度,漆制品在湿度不恰当的场合容易损坏,因此照叶树林带则成了漆器制作、使用的最佳场所。

  (六)照叶树林的茶、酒及紫苏

  现在茶和咖啡一起成为了世界饮料之王。通常认为茶起源于中国的中南部,但是从民族植物学的角度来看这种结论未免过于简单。将叶子加工后用来泡饮的植物种类各种各样,阿拉伯的巧茶和南美的马黛茶都是相似的做法,而这种习惯是在照叶树林带中得到了极大的发扬和丰富。这里第一个要说的是甘茶⑼,(アマチセ)。甘茶在今天的日本几乎被遗忘殆尽,而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中国的四川省。峨眉山是甘茶的产地之一,我认为不丹的人们也有采集野生甘茶的习惯。从第5表中可以见到从中国西南到喜马拉雅山地的整片区域中生长着种类巨多的可供制茶的植物。我们可以说照叶树林文化中用树叶(第5表中的植物全部为灌木和乔木.没有草本植物)、制作成茶来饮用——即真正的茶的代用品的使用——这个习惯被极大地保留下来了。

  新鲜树叶还不能算茶,要加工之后才能饮用。从加工方法来看,根据发酵程度不同,各种方法之间差异很大。日本茶是无发酵加工的代表,台湾生产半发酵的乌龙茶,中国南部主要是红茶型的发酵茶,再往南可以见到发酵程度更强的茶叶。以缅甸北部的克钦(カチン)族为中心,南到曼谷(バンコツク),西至阿萨姆的这片地区中可以见到一种叫雷佩特(レ一ペツト)的重发酵茶,它既能饮用,也可作为腌制食品食用。这种レ一ペツト不是以茶树(Theasinensis)为原料,而是用极为相近的树种落辦油茶(Camellia kissi)为原料制成的。其做法是将新鲜树叶用沸水烫过,然后塞人竹筒,在土里埋上一年以上进行发酵。

  茶是从照叶树林带中许许多多可作饮用的植物种类中选择出来的,其加工方法也在这个地区得到了发展。茶叶可以说是照叶树林文化赠给二十世纪的礼物。从这种重发酵茶的例子可以看出茶叶从药用过渡到饮用进而发展为世界三大饮料之一的过程。

  照叶树林文化另一个有意思的问题是酒。印度教文化中是没有谷物酒的,但正如前文所述,印度东北部的温带山地中却有谷物酒。以东亚的照叶树林带为中心向外稍微扩展,包括中国北部、日本、印度尼西亚,这个地区的酿造酒有着世界其它任何一个地方的酒所没有的特点,即借用霉菌使淀粉分解为糖的工序。啤酒是通过麦芽中的酵素使淀粉糖化的,而照叶树林文化则是通过加入曲菌(麹)使之产生酵母菌将淀粉糖化的。

  在外形上麵有米麵(ベラ麹)和饼麹两种。饼麹是固体形态,单从汉字的角度看,这个名字无论如何算不上合适,因为在中文中“饼”是面粉制品的通称,比如像“月饼”这种东西。这样一来饼麹听上去好像是用面粉做成的一样。不过“饼麵”只是沿用酿造学的一贯称谓而言。喜马拉雅地区、印度尼西亚以及中国的酒基本上都是用饼麵酿造的。在喜马拉雅大吉岭(ゲ一ヅリン)附近的地区,饼麹是普通的商品,当地称之为Murcha;在爪哇饼麵的名字则是Ragi;非洲各地的方言中通行以“四国稗”(ツコクビエfinger millet)来指称饼麯。在印度文化受到爪哇影响的地区,Ragi这个名字相对于印度国内“四国稗”的称呼,后者流传更广一些。也就是说从喜马拉雅山区和爪哇对饼麹的称呼可以看出:四国稗是制作饼麹的原料。后章将要叙述:四国稗的任务是成为所有杂谷共同的分母,作为杂谷类的指标性作物。我们可以推定照叶树林文化在接受了从西方传来的杂谷栽培之后,人们开始用四国稗制作酒麹,酒的酿造才由此开始。顺便说一下,非洲有一种酿酒法是用四国稗的芽来进行发酵糖化的。阪口谨一郎将泰国、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都划人中国酒的文化圈,但事实上“中国酒属于照叶树林文化圈”的说法更加合理。而从日本酒用米麵来酿造这一点来看,它就不能算照叶树林的酒了。

  最后我们来看紫苏(Perillafruteseens)。紫苏有很多变种,这里讨论一下在照叶树林文化中的利用情况。相较而言,紫苏的近缘种罗勒(Ocimum basilicum)由于与印度教有紧密的关系,因此广泛地见于印度,而紫苏本身并不多见。不过在喜马拉雅山地中腹地区的农家的院子中常常可以见到紫苏的踪迹,这一点和酒一样。而在喜马拉雅东部阿萨姆山地中,有的民族将种植的紫苏的种子收集起来作为食品,并不用作榨油。而在中国和日本,紫苏除了是另一种油料作物,还是颇受欢迎的风味野菜。其大多数品种都被人们种植并且种植量很大。我们可以说紫苏的香气也赋予了照叶树林文化以清香。

  照叶树林文化今天仍然在向外传输茶、丝绸、漆、柑橘、酒和紫苏。其文化从采集经济向种植杂谷的烧田经济发展。中心地域为中国的西南部,这个地区从今日的状态来看以罗罗(口口)系族为主。大多数人对罗罗系族的语言都不熟悉。中华人民共和国是一个有代表性的多民族的国家,领土内居住有蒙古(モンゴル),族,藏(チベツト)族及其它众多民族。而中国除了汉族以外最大的一个民族是罗罗系民族。他们之中又分成彝族(约400万)、傈僳族等许多民族,合计约1000万人左右。对照一下藏族人口最多估计为500万(其中只有100万住在西藏),可见罗罗系民族的重要性了。罗罗系民族的语言在语言学上属于藏缅语系,对比西藏语和缅甸语,它是一个很大的东方群体,甚至保留下了自己独有的文字。我还没有可以断定罗罗系民族起源并发展于照叶树林的证据,但是从地理分布上看无疑有着很深的关系。照叶树林文化在农作物,或者说是利用植物这些农耕文化基本复合体具有独一性之外,还有很多与其它文化复合体相通的地方,但这已经在本书直接讨论的问题之外,这里就不再赘述了。

注释:

【1】中尾佐助(1916年8月16日-1993年11月20日),日本爱知县丰川市人,植物学家。   

【2】岩波新书,1966年。

【3】产生于东南亚热带雨林地区的农耕文化复合体,其特点是以香蕉、薯蓣、芋头和甘蔗为主要作物的农业体系。中尾佐助称之为“根栽农耕文化”,详细论述在其著作第二章。——译者注

【4】中文名不明。

【5】爪哇亮丝草

【6】中文名不明

【7】Eryathronium japonicum

【8】印度传统食物,以豆类为原料制成的豆菜

【9】绣球花属植物,嫩叶经蒸揉干燥可煎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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