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利用——《四千年农夫》第九章

  迄今为止,中国、朝鲜和日本农民实行的最伟大的农业措施之一就是利用人类的粪便,将其用于保持土壤肥力以及提高作物产量。要理解这个措施的演变过程,首先要知道,在西方现代农业生产中使用旷物肥料就如同在工业生产中使用煤一样广泛。但是,旷物肥料也仅仅是在近几年才在西方国家普及,供给短缺才得到一定的缓解。同时我们还必须认识到,东方国家的人民长期以来的生活并没有因供养巨大的人口而遭到破坏。

  当反思我们农场的土地在不到100年的时间里就耗尽了肥力的原因,以及为了保证土地的年产量而不得不施用巨量的旷物肥料时,我们便意识到必须深刻了解和认识东方人自古以来一直延续的施肥方法。因为这种方法,中国人利用1/6英亩的良田就足以维系一个人的生存,而在日本最南边的三个主要岛屿上,每英亩良田也足以能养活三个人。根据沃尔夫在欧洲和凯尔纳在日本作的关于人类粪便的分析,每2000磅粪便含有12.7磅氮、4磅钾和1.7磅磷。在此基础上,卡彭特进一步指出,一个成年人每天排出的粪便是40盎司(约0.03kg),100万个成年人平均每年排出45.625万吨粪便,其中共有579.43万磅氮、182.5万磅钾和77.56万磅磷。霍尔先生在《粪便与肥料》一书中引用的相关数据是794万磅氮、307.05万磅钾和196.56万磅磷,但实际上他自己采用的数据却是1200万磅氮、415.1万磅钾和305.76万磅磷,这比之前的数据略高。

  在1908年上海召开的国际城市会议上,一个中国承包商以3.1万元(金币)的价格获得了收集7.8万吨人类粪便的特权,并且按照合同规定将它们运往乡下出售给农民。图9—1所示的船队就是每天从上海出发的、负责运送粪便的船队之一。

图9—1 收集城市人口粪便的船队停靠在苏州运河港口

  农工商部的川口博士依据他们所作的记录告诉我们,1908年日本保存并施用到田间的农肥就已经达到了23850295吨,平均到4个主要岛屿共21321平方英里的耕地上时,每英亩有1.75吨。

  依据沃尔夫、凯尔纳、卡彭特或者霍尔的分析数据,美国和欧洲每年倒人海洋、湖泊、河流以及地下水等各种水体的100万成年人的粪便中含氮大约579.43万—1200万磅,钾大约有188.19万—415.1万磅,磷大约有77.72万—305.76万磅。我们深信,利用人类粪便作肥料是人类文明发展进程中取得的一项伟大成就。在远东地区。上千年以来人们一直延续着保存粪便的习惯。现在,那儿的4亿成年人口,每年在乡村以及像汉口一武昌一汉阳这样有177万人口、每人的活动范围仅限制在半径为4英里的大城市里能收集到净重超过1.82亿吨粪便,并且会将它们施用到田间。这其中包含15万吨磷、37.6万吨钾和115.8万吨氮。

  迄今为止世界上只有人类大规模利用粪便。在触手可及的范围内到处都是人类作用的痕迹,他们作用于一切事物,连人类自身也没能排除在外。人类对自然界的破坏已经扩大到海底。他们破坏了经过几千年生物腐化形成的、海底生物赖以生存的海底土壤肥力。我们必须认识到,往田里施用磷酸盐的做法只是在土壤肥力大量流失的情况下的一种补充肥力方法。现在,我们仍在继续这种做法。据估计,北美每立方英里流人海里的河水中携带超过500吨的磷。为了弥补这项损失,现代文明的做法应该是将5亿人口产生的粪便液化处理,从而产生19.43万吨的磷,并施用于土壤上,而且产生的这些磷并不是129,5万吨纯度为75%的磷酸盐所能代替的。现在东方人口将近5亿,但他们的居住面积却只是美国的二分之一多一点,耕地面积不到80万平方英里,这些耕地中许多已有了2000年或3000年,甚至是4000年的耕作历史,若不是很好地利用了人类粪便,他们在没有旷物肥料可利用的情況下,不可能生存下来,居住环境更不可能避免受到粪便污染。东方民族的特质之一就是能够很好地保护土壤,为了很好地保护土壤、避免破坏上壤肥力,东方人采用“将水桶放在自己身边”的方法。这个方法来源于亚特兰大一个名叫布克·T·华盛顿的人写的一个故事:

图9—2 地图显示了中国上海周边的县城,密集的运河将城市和乡村连接起来

  有一艘船在海上迷路了很多天,有一天船员们突然看见另一艘船,于是他们便在自己的船上竖起了一根写着“水,水,我们急需水”的桅杆。另一艘船很快有了回应,他们让他们“把桶放在自己身边”。不久,这艘船又发出了“水,水,给我们些水!”的求救信号,另一艘船的回应仍是“把桶放在自己身边”。最后。迷路的那艘船的船长采用了他们提供的方法,将桶放在自己的身边,随后水便源源不断地从亚马逊河河口溅入了他们的桶中。

  在一些大城市,像广州那样河流、运河交织成网的城市,像汉口那样建在世界上最大的河流之一长江岸边的城市,以及像上海、横滨和东京这样现代化的大城市,现在浪费非常严重。对于这些大城市来说,浪费粪便无疑是慢性自杀。他们在很久以前已经开始抵制这种浪费行为了。要不他们旱已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卫生部的官员阿瑟·斯坦力博士在1899年就这个话题作了一个市政问题报告,其中写道:

  在谈到上海的卫生设备与东西方卫生学的关系时,我们可以说其国民生计的延长完全取决于健全的卫生设备,因此,中国的经验值得所有关注公共健康的国家学习研究。即使没有注册总局局长提供的信息,我们仍然知道,从中华民族诞生以来的3000或者4000年间,中国的出生率一直都显著地超过死亡率,且中国的卫生情况比中世纪的英国好得多。家庭卫生的主要问题就是要每天打扫房子,假如在打扫卫生的时候又能获得一些额外的利益那就更好了。极富文明的西方人焚烧垃圾,将污水排入人海,中国人则是将两者都用作肥料。中国人不浪费任何东西,并且总是时刻将神圣的农业职责铭记于心。对细菌的研究工作表明,处理人粪尿和生活垃圾最好的方法就是将它们埋在干净的土壤中自然净化。我认为以目前上海的条件,销毁垃圾必然会产生一些负面的影响。将污水进行处理后采用输水系统将未经处理的污水输往河里,并用河水供应生活用水。这对居民的身体健康将造成巨大的损害,甚至可以说是一种慢性自杀行为。最好的办法就是利用中国卫生系统中最值得尊重的、公元前1000多年发明的净化方法。

图9—3 在日本常见的运输粪便的方式,通常是人或者牲畜拉着载有粪便的板车

  在中国,粪便大部分都是储存在图9—4所示的石质容器里,这些容器是用烈火烧制而成,十分坚硬,表面如陶瓮一样光滑,能够储存500—1000磅粪便。 日本则更多地使用图9—5所示的能遮盖起来的水泥坑。

图9—4 储存人类粪便的石质容器

图9—5 日本储存粪便的池子

  在这三个国家里人们通常都是如图9—6所示,用两个桶装粪便,然后用扁担将它们挑到田里去。当要将尿肥倒入田里或者花园里时。人们通常都要用到图9—7所示的长柄勺。

图9—6 田边有6个粪桶,农民正给田施肥

图9—7 用长柄勺给作物施粪肥

  现在我们也开始注意使用厩肥了,但是采取的方法与中国、朝鲜和日本截然不同。中国人总是沿着乡间小路或者公路收寻动物的粪便,当我们走在城市的大街上时,也经常看到有人迅速将地上的粪便捡起,然后将它们小心地埋在地下,尽量避免因为透水以及发酵而造成的养分损失。在一些桑园里,人们会在树千周围挖一个直径6—8英尺、深3—4英寸的坑,然后将蚕的粪便、褪下的皮以及吃剩下的一些叶子和梗一起埋在下面。这样处理废物是必要的,因为人们将除丝绸之外的所有东西都利用了,避免不必要的损失,而且这些东西也一定程度上促进了下一季桑叶的生长。

  吴夫人的农场离嘉兴不远,那儿总是有两头牛带动两台抽水泵,以灌溉25英亩等待插秧的稻田。当在那儿考察时,我们惊奇地发现看牛的小伙子还有一个任务就是用一个带竹柄的、容积为6夸脱(1夸脱=1.136升)、长度为6英尺的铲斗在粪便掉在地上之前将它们收起,放入一个用于存放粪便的容器里。因为我们只是最近才认识到这种做法带来的巨大经济效益,所以原以为这个小伙子在接手这项工作时会有一些怨恨,但实际上我们从他的脸上没有看到一丝厌烦。他很自然地工作着,我们当时想不出做这件事情的原因。事实上,他采取的是唯一正确的方法,要是没有去收集粪便,土地的生产条件将比现在差得多,也正是因为这种做法极大增加了大米的产量。这个小伙子正在形成勤俭节约的优良品质,同时,这种品质也是整个国家赖以生存的精神财富。

  我们注意到,旅途中苍蝇的数量并不很多,但真正了解到这个现象所反映的问题本质时,我们却要离开中国了。事实上,不知是什么原因,在从橫滨出发返回美国的前几天,我们看到的苍蝇比之前任何时候看到的都要多。可以说,若真正注意到了粪便,并对它们作一些必要的处理,便会在一定程度上阻碍苍蝇的繁衍。因此我们确信这些国家一定非常关注粪便的处理,在其处理过程中,也一直都有注重卫生的观念。

  在利用粪便的过程中,老一辈的农民显示出了极大的智慧以及高超的技艺。图9—8显示的是众多例子之一,图上有个男人正挑着粪桶回家,我们猜想他家应该养有20只家畜,而这个占地面积只有半英亩的菜园能给他带来400元(墨西哥币)至172元(金币)的收益。菜园里种有黄瓜,每列黄瓜间距为30英寸,每两列可看作一组,每组之间相距24英寸,列中黄瓜的株距在8—10英寸之间。这个男人最近才把菜园里收获的一些绿叶菜卖掉,这些蔬菜种植在每组黃瓜架下面的空地上,这些黄瓜架可拆卸、坚固耐用并且十分透光。5月28日,葡萄就已经开始生长了,土地没有因作物的改变而闲置一分钟。相反。这个男人却通过间种套作和巧妙地接茬使得各种作物的生长时间延长了一个月。 相较于在地上种植,架子上能种植更多的葡萄。这个男人用自己的智慧和勤劳使这个种植黄瓜的半英亩菜园创造出了本该是两英亩地才能有的价值。他将葡萄从地上移到了架上,在架子的下面还留足了2英尺宽的步行空间,这样也方便了他锄草和灌溉。按照美国农民的种植方法,4英亩地上产出的黄瓜比如此种植的一英亩地上的产出还少,而这个中国人在同一季节内还能多种植几种作物。造成这种差异的原因并不在于人类大脑机敏程度以及工作效率的不同,而是因为他会区別对待不同的作物,并且会松动土地使得施用的粪肥能快速渗透到地下直至作物的根部。在雨量小、土地千旱的时候,他会把10份的水和2份的粪便兑好后施用到田里。这样不仅能灌溉土地而且还能使水分渗得更深。在雨量大、土壤过度潮湿的时候,植物的生长期就会很集中,这样不仅不能减轻农民的负担反而会因土壤中水分的过分饱和导致肥料淋失。即使他种植过密。但却从没有过度施肥。工作前有计划、工作时全神贯注是东方人的重要品质。我们从没见过他们在工作的时候抽烟。他们喜欢抽烟,但却喜欢在休息时一心一意地抽,这样更能享受抽烟的乐趣,买烟所花的钱也物超所值。

  在五月前的某一天。我们独自走在田间,没有带翻译。我们在一片有坟墓分布的土地上驻足了半小时,看一个老农民用锄头锄地,图2—3所示。那儿到处都是如铅笔大小的蚯蚓,呈绿色,它们在没有伸长的时候也有一根铅笔的三分之二长。老农每锄一下便会出现四五只蚯蚓,但据我们目前的观察,他没有伤害一只蚯蚓。虽然他看上去似乎并不在意是否会伤害它们,也没有特意用土去掩盖它们,尽管彼此无法沟通,但我们深信他潜意识里还是努力不去伤害它们。

图9—8 人動地不懒

  毫无疑问,它们可以松动深层的土壤,以使地底下的空气能更自由地流通。这儿挖出许多蚯蚓足以证明土壤中含有许多有机质。蚯蚓蠕动以松土,并且消化土壤中的某些物质以净化土壤,它们每年都为此作出巨大的贡献。当人们开始灌溉土地以种植水稻时,土地的表面就会浮现大量的蚯蚓,然后人们会将鸭子成群地赶到田里,用蚯蚓给它们喂食。

  在旁边的一片田里,大麦快要成熟了。旁边有一块狭长的土地正要被开垦。麦杆是倾斜着的,麦子也洒落在地上。这儿没有一块土地被浪费,每一寸土地都物尽其用。在旁边一块宽16英寸的空地上,大麦被用一根单独的麦秆很有技巧地捆成一把,这样做并不会破坏大麦的生长,在收获季节和其他地里一样能收获大麦。尽管将它们捆成一把之后大麦会向路边倾斜,但这样做却使最后一寸裸露的土地在不伤害大麦的情况下发挥更大的作用。

  我们还观察到另一种情况,一个男人在土地上种植爱尔兰土豆,并且在它们还很小的时候就将其运到市场上出售。他在缺乏雨水的时候会灌溉土地,而且还会给土地施肥。田里的作物一排一排地种植着,每排间隔12—14英寸。种植在一排的作物之间每隔8英寸就会有个小土堆。作物的藤牢固地生长着,笔直向上延伸,大约有14英寸高,看上去就像是一块修建好的篱笆。作物的叶子和茎微微凸起,呈深绿色,表面极其光滑,让人垂涎欲滴。这些作物茂密地生长着,其叶子在一定程度上阻挡了直接射向这一小块土地的阳光。这片田里没有马铃薯甲虫,我们在土豆上没有看到任何受损的迹象,但是老农却以知更鸟般锐利的眼光扫视这块田地,他在第一时间洞察到叶子掉落的趋势。由于我们对他的工作充满了好奇,于是他将一只毛毛虫、一块子弹大小的土豆块茎和中间折断了的秸秆放在我们的手上,这样做显然牺牲了他自己的利益。友好的举动让我们这些陌生人成为了朋友,但后来我们这些刚刚相遇的朋友却因一片嘈杂声分开了。

  不充分的理解最会损害朋友之间的友谊,阻碍友谊进一步发展,甚至树立许多敌人。因此,象征和平的和平鸽必须插上共同语言的翅膀才能飞遍全球。东方在世界贸易中的重要性正日益显现。他们的崛起正带动着以电力通信为基础的铁路和海上航线的迅速发展。世界贸易必须建立在相互信任的基础上,世界各国的友谊必须建立在相互理解的基础上,因此,出现一种世界通用的语言成为了必然。在此基础上,世界的永久和平才能有所保证。现在,这种必然正以比想象中更快的步伐向我们走来。一旦我们致力于追求这个目的。将三代儿童送往教授世界语与母语的公立学校的举动势必会加速其进程。

  除了上述提到的使用粪肥的方式,远东地区的农民还有其他十分有效的办法用于农业生产。这些农民一直以来都用数量有限的几亩地养活密集的人口,为此不得不给土地进行高强度地施肥,他们都普遍使用燃烧耕地以及山上种植的植物的方式以得到草木灰作为肥料。

  我们无法获得这些国家通过燃烧植物每年得到的作为肥料的草木灰的确切数据。但我们知道,每年被作肥料燃烧的橡树超过两线,约有3500磅,而每个家庭用于生活和生产的橡树则超过了两线。一个日本家庭中平均有5.563人,假如人均使用的燃料是1300磅,那么总消耗量将会是3120万吨。考虑到在这些国家中使用较多的燃料是农作物秸秆(含5%的灰),或者松树等的树枝或树叶(据合理估计,含4.5%的灰),同时草木灰中磷的含量是0.5%、钾的含量是5%,我们可以得出日本每年在不足21321平方英里的耕地上施用的草木灰共计应有140.4万吨,返还于耕地的磷、钾分别是7020吨和70200吨,石灰则是40多万吨。

  在拥有4亿人口的中国,草木灰的使用和日本一样频繁,返还于耕地的磷、钾的总数是日本的8倍。以此为基础,日本每年因使用草木灰带来的磷等同于46800多吨纯度为75%的磷酸盐,平均每英亩耕地大约有7磅磷。草木灰成分还包括钾和石灰,都对增加土壤的肥沃程度有一定帮助。但美国人要记住的是,即使这样,日本人还是不得不学着节约。

  为了获取更多用于耕地的可溶性钾,日本的做法是将不少于15.66万吨的纯硫酸钾和草木灰一起施用,平均每英亩23磅,而每英亩施用的石灰碳酸盐则大约是62磅。

  森林一直都是提供草木灰的源地,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土地也为耕地提供了绿肥和堆肥的材料,主要是占耕地总面积20%的山地。这些山地上覆盖着大片植被,面积大约有2552741英亩,植被每季至少会被砍伐三次,在1903年的时候,每英亩的植被产量就达到了7980磅。第一次砍伐的植被主要是作为绿肥施用于稻田中,这些植物被放在水稻植株中间,然后用图9—9所示的方法被踩进泥土里。

图9—9 日本农民将枝叶作为绿肥撒在水稻植株中间,并踩进水里

  图上的男人随身携带一个篮子和一把镰刀,无论他走到哪里都会随时砍下一些植物,然后将它们带到稻田里使用。7月份的时候这里的天气异常闷热,我们看到他半个膝盖埋在田里,在橫竖交织的稻田里行走,同时将砍下的植物撒在水稻植株间。他在一个地方只放一把植物,再拿手指将植物拨弄平整,然后再用脚将这把植物踩进地下,再用两手将稻叶上的淤泥抹去,并且将七倒八歪的水稻扶正,我们可以看到田里的脚印一个连着一个。在第二遍踩踏之后,这些植物才完全没进泥里,水稻列与列之间间距约为一脚,而每列水稻与水稻之间都有一个大约9—10英寸高的土堆,以便在耕作时能用手抓着它。

  这片田是他租来的,因此他要将产出的80担大米中的一半上缴当作租金,而每英亩水稻产量大约为44蒲式耳又60磅。即使在天气恶劣的年景,土地租金也不会轻易调整,除非他尽了一切努力但是产量仍明显下降。然而,在美国人看来这种做法很难以理解.一个男人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承担如此辛苦的工作,不管是为了养家糊口,还是出于对亲人的关爱。

  在日本,第二和第三次从山地上割来的草主要是用于调制秋季或下一季初期要施用的堆肥。有时农民会从牧场砍伐,但主要砍伐的是山地上的植被。种植在山地上,被人们砍伐的将近10185500吨的草为耕地提供了许多的有机质,在燃烧成灰之后也有利于增肥土壤。生长在一些村庄附近的野草是村民的公共资源,人们可以随意砍伐,但只允许在一个固定的时间内,而且在一个区域内可以砍伐的数量也是有限的,至于人们砍伐的方法则如图9—10所示。人们清楚地认识到,这样不断砍伐山地上的植被必然会造成山地土壤流失,最终减少植被的数量。

  在东京皇家农业试验站小泽征博士的帮助下,我们掌握了6月时用于调制绿肥的5种基本野生植物叶子和茎的基本构成。1000磅的植物中含有562.18磅水、382.68磅有机物质、55.14磅灰质、4.78磅氮、2.407磅钾和o.34磅磷。这儿每年植被的产量是1018.55万吨。按照上述的比例,每年施用于耕地的磷是3463吨、钾是24516吨。

  除此之外,山涧流下来的水还可以用于稻田灌溉,在一些地方,每年往田里灌溉的水超过16英寸。假如这些水的成分和北美的水一样,每年往这3个主要岛屿的稻田里灌溉的12英寸水将给田里带来1200多吨磷、1.9万多吨的钾。

  国家农工商部的川口博士告诉我们,在1908年,日本农民往田里施用了22812787吨堆肥,这种堆肥是由牛、马、猪以及一些家禽的粪便和植物混合而成,或是和土壤、草皮及沟渠、运河中的淤泥混合而成。若将这些堆肥平均到南部3个主要岛屿的耕地上,则施用的堆肥达到1.78吨/英亩。

图9—10 一家人从山上砍草归来,父亲和儿子各背着一筐草,女儿拎着水壶,草将用于制作堆肥

  据奈良试验站所得的数据可知,每2000磅堆肥中含有550磅有机物质、15.6磅氮、8.3磅钾和5.24吨磷。按这种比例,22800000吨堆肥含有59700吨磷和94600吨钾。图9—11所示的是调制堆肥的房子,它是以一张奈良试验站发给农民的宣传单为原型而建的。图9—12所示的是奈良试验站外围的一个堆肥房。

  这种堆肥房可为两英亩半土地供肥,地板的面积是12英尺×18平方英尺,因为是由粘土、石灰和沙子混合而成,所以不会漏水。墙壁是用泥土砌成的,大约1英尺厚。屋顶则是由稻草铺成。它能堆放16—20吨的堆肥,价值60曰元,相当于30美元。在调制堆肥的过程中,每天都会有一些材料被运来,然后它们会被铺放在地板的一边,堆至5英尺高。这些材料达到一英尺厚时,其表面会被铺上一层1.2英寸厚的土壤或泥浆,然后重复这种做法,直至5英尺高。调制过程中还会往堆肥中加一些水以保持湿润,并且还将室内温度一直保持在低于人体体温的水平。若是夏季,调好堆肥之后,还得在原地放置5个星期.冬季则会放置7个星期,然后才将其转移到房子的另一边。

图9—11 奈良试验站给的堆肥房的构造图
上部显示了侧面图,中部显示断面图,底部显示平面图

图9—12 奈良试验站堆肥房远景

  据我们估计,日本农民每年往其21000千平方英里的耕地上施用的氮、磷和钾的总量分別达到了385214吨、91656吨和255778吨。这些数值仅仅是近似值,还不包括有悠久历史的、由各种各样的鱼调制而成的堆肥。此外,氮的含量还不包括长期广泛种植的大豆以及其他蔬菜的根所固定的大气中的氮。事实上,1903年—1906年间,种植蔬菜作为第二作物以调制绿肥的稻田面积只占11000平方英里耕地的6.8%。1906年,一些旱田也种植了豆科作物,这些旱田的面积约有9000—10000平方英里。

  上述数据表明了日本的农民每年往耕地里施用的氮、磷和钾的总量。这些数据相对一些资料显得有点偏高,尽管如此,我们仍然相信日本的农民每年往耕地里施用的肥料的成分远不止这3种,他们施用的肥料为21321平方英里的耕地提供的氮、磷和钾每英亩都不少于56磅、12磅和37磅。以日本北部的北海道为例,农业在那儿还只是一个新兴产业,人们缺乏精耕细作的传统经验。若给这儿的农田施用足够的肥料,每英亩农田提供60磅氮、14磅磷和40磅钾,则可收获1000磅包括小麦和千草在内的作物,相当于从土壤中带走13.9磅氮、2.3磅磷和8.4磅钾。照此计算,原有的60磅氮便足够使一英亩耕地产出31蒲式耳的小麦;原有的磷足够使一英亩耕地产出44蒲式耳的小麦;原有的钾也足够使一英亩耕地产出35蒲式耳的小麦。以下数据是我们在霍普金斯博士最近的著作《土壤肥力和永恒的农业》一书第154页摘取的:

带走的氮、磷、钾近似值(每年每英亩)

作物/元素 氮(磅) 磷(磅) 钾(磅)
100蒲式耳玉米 148 23 71
100蒲式耳燕麦 97 16 68
50蒲式耳小麦 96 16 58
25蒲式耳大豆 159 21 73
100蒲式耳水稻 155 18 95
3吨梯牧草 72 9 71
4吨苜蓿干草 160 20 120
3吨豇豆干草 130 14 98
8吨苜蓿草 400 36 192
7000磅棉花 168 29.4 82
400蒲式耳士豆 84 17.3 120
20吨甜菜 100 18 157
日本每年施用的大于 60 14 40

  为了进行对比,我们在这张表格里加入了水稻这种作物,并且将每英亩300蒲式耳的土豆增加到400蒲式耳。因为每英亩400蒲式耳的产量在优良的管理和有利的气候条件下是完全可以实现的。尽管现阶段在缺少肥料和水的情况下其产量远低于400蒲式耳。在这张表中。假设成熟的谷粒中水的含量是11%、稻草的含水量是15%,土豆的含水量是79%,甜菜的含水量是87%,那么每年移除1000磅的作物而带走的营养成分的数量见下表:

每年收割1000磅干物质所带走的氮、磷和钾的近似值

作物/元素 氮(磅) 磷(磅) 钾(磅)
谷类 小麦 13.873 2.312 8.382
燕麦 13.666 2.254 9.580
玉米 13.719 2.149 6.676
蔬菜类 大豆 30.807 4.070 14.147
豇豆 25.490 2.745 19.216
苜蓿 23.529 2.941 17.647
紫花苜蓿 29.411 2.647 14.118
根茎 甜菜 19.213 3.462 30.192
土豆 15.556 3.210 22.222
禾本植物 梯牧草 14.117 1.765 13.922
水稻 9.949 1.129 6.089

  从上述日本每年施用于耕地的氮、磷和钾的数量以及这两个表中的数据可以看出,日本农民现在正尽可能多地往耕地里施用三种养分,以增加它们在土壤中的含量,而且这种做法很可能早就开始了,中国和日本的情况都是这样。另外,美国农业的实践表明以后我们也可能将采取这种做法。这样。 另外,美国农业的实践表明以后我们也可能将采取这种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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