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宋时期太湖南岸平原区农田水利格局的形成

  【内容提要】唐宋时期在太湖湖流的作用下,太湖南岸形成一条地势较高的滨湖沉积带,吴越时在太湖湖滨开挖淒港,创建湖堤。入宋以后,在太湖南部碟型洼地的平原地形中,产生了横塘纵淒的水利结构。横塘与纵潘相配合主要是为成功地向太湖排出平原洪涝水,两宋时对横塘纵淒结构的完善主要体现为潘港的设闸与横塘的加筑。唐宋时期的水利建设奠定了后期太湖南岸地区农田水利开发的基本格局。

  【关 键 词】太湖嘉湖平原;横塘纵淒;农田水利

  【中图分类号】K928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5205(2010)04—0047—09

  【基金项目】国家重大社会科学基金项目“宋代以来长江三角洲环境变迁史研究”(09&ZD068)。

  【作者简介】周睛(1984—),女,湖南长沙人,复旦大学历史地理研究中心博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生态环境史。

  太湖流域水利史是中国水利史研究中的重要课题,缪启愉曾对整个太湖南部、东部平原地区的农田水利开发史进行了开创性的研究。据缪先生分析,太湖南部通过“横塘纵溇”的方式处理西部丘陵山区的山溪来水,在离太湖不远的湖滩地中筑横塘以扩散山洪激流,于横塘之上开凿纵向的河渠——“溇港”分疏洪水人太湖,在这样的过程中向太湖湖滩进行湖溇圩田的开发。以横塘与纵溇相配合的网格状灌溉河渠水系逐级向太湖围占湖滩【1】。关于这种水利模式形成的历史地理背景问题仍有深入探讨的必要。1960年代以后,中国科学院南京地理研究所对太湖及其太湖周围地区的地理进行了深入的科学考察和研究,有许多重要的成果可为历史时期太湖流域农田水利史的进一步研究提供参考。本文将择取关于太湖南岸的相关研究成果,试对唐宋时期太湖南岸的地理特点进行复原研究,并在此基础上进一步分析同时期太湖南岸农田水利的结构特点。

一、碟型洼地地貌的塑造

  缪先生认为太湖南岸的农田水利系统是以横塘与纵溇相配合,形成一种纵横交错的网格河渠水系结构,横塘行水,纵溇引水,以资灌溉。这种灌溉型的水利模式所符合的应是一种从平原区南部向太湖逐渐降低的地势。但太湖南部平原区的地势并非是从南向北逐渐向太湖降低,平原中有较明显的微地形分化。其中滨湖地区地势稍高,滨湖高地以南的湖州至南浔一线,为此区地质上的一条东西向的断裂带,是整个平原区的低洼中心【2】。湖州——南浔一线以南,地势逐渐升高;此线以北至湖滨,地势也逐渐抬升,所以整个平原区的地势特征呈四周高,中间低的浅碟状(图1)。这种地形特点有一个逐渐塑造的过程。唐代太湖东部吴淞江成为整个太湖的排水主干之后,太湖湖水在吞吐流的作用下水流沿着湖泊自西南向东流。湖流搬运的太湖泥沙在南岸形成一条吞吐流沉积带,西自苕溪人口的小梅口一带,至整个东太湖区,宽5—7km,长30—40km。由于太湖的人湖水主要来自西部和西南部的南溪水系和苕溪水系,历史时期的出湖水量主要通过东太湖人吴淞江排出,因此水流所携带的泥沙,主要是沿着湖泊南岸经东太湖排出的过程中堆积,从而塑造出太湖南岸一条弧状的滨湖高地。这条高地的土壤母质经C14鉴定,形成时间约为1165(-+-236年)【3】,对应于唐宋时期。随着滨湖沉积地形的发育,太湖南岸平原区浅碟型洼地的地形特点逐渐形成。

  滨湖平原沉积带塑造的起始时间大致推测应在唐末。在太湖南岸的滨湖沉积带没有完全塑造成形以前,太湖水体雨季随时漫溢到南部的平原区中。唐代人在解释“震泽”时,往往代指的是今太湖南部水域,杜佑《通典》言:“震泽,吴南太湖名”,说明今嘉湖平原北部是太湖水体经常漫溢到的区域,所以杜佑又言:“今吴兴郡界,辰致也。”【4】唐时吴兴郡管县五:“乌程、长城、安吉、武康、德清。”【5】乌程和德清都位于太湖南部的低洼平原区,都是当时太湖湖水随时能覆盖到的范围。

  太湖南部的地形特点是溪谷平原紧邻低洼平原,溪流从天目山麓出来之后直接进入太湖南部的低洼平原之中。“湖州西连广德、宣州,南接杭州、严州,诸山诸溪之水道于湖州而人于苏,太湖东南之巨浸也”【6】。湖州乌程、德清两县西部为天目山,多雨季节山溪溪流从天目山南麓的陂谷地带急驶出来,在沿山的冲积扇及河口和细涧一般都为直线状的河道,但向东到低洼平原中之后,河床变化不稳定,且水流平缓,在湖州菱湖、德清、桐乡西部和嘉兴北部发育为河湖型水网和沼泽地貌。唐大历年间吴兴诗僧皎然曾迁居于东部的低洼平原中,他作有一诗描述东部低洼平原的地理形势与农田之间的关系:“东田已芜没,南涧益伤嗟。崇替惊人事,凋残感物华。知君过我里,惆怅旧烟霞。”【7】皎然诗中描述的是低洼平原区受水灾的情形,他所指的“东田”是指那些位于平原东部水流较缓沼泽地区的农田,大水之时,东部的农田既然无保,那些处于西南部山涧沟谷,或位于山涧之下冲积扇之中的农田受损就更严重,皎然居住的地点应位于今天的钱山漾附近,当时这里正是集水区面积扩展的时候,他说:“门前岘山近,无路可登陟。徒爱岘山高,仰之常叹息。”【8】钱山漾又称岘山漾,这片集水区因临近岘山而得名。从这首诗中可以看出,唐中后期的岘山附近已经被积水所覆盖,皎然居住在附近,却不得路途徒步去登爬岘山。

  唐末已经通过人工引导,改变了主要山溪河流在低洼平原区中的水流方向。《元和郡县志》中记有:“霅溪水,一名大溪水,一名苕溪水,西南自长城、安吉两县东北流,至州南与余不溪水、苎溪水合,又流人太湖。”【9】经《嘉泰吴兴志》考证,天目山所出的小溪流在低洼平原区经霅溪引导合流向北,霅溪是数条溪流在湖州城附近合流之后形成的水流名,“誓者,以众流合集为义”【10】。这些溪流被导引至湖州城南部的低洼地区先进行暂时停蓄,“诸濠之水,遇春夏水生,浩漾汹涌,湍激迅驶,而西南二水互胜交流,余不水盛則浸淫人于苕溪,苕溪水涨亦弥漫混于余不,而众壕交受,以人于湖,尤为深阔”【11】。溪流交汇后在湖州城南部出现大面积的湖泊水域,成为当时江南称有名的景点——白蘋洲。颜真卿为湖州太守时将附近的水流做过一次疏导,皆引水流至白蘋洲,“湖州城東南二百步抵誓溪,溪连汀洲,洲一名白蘋。梁吴兴守柳憚于此赋诗云:汀洲采白蘋,因以为名也。前不知几千万年后又数百年,有名无亭,鞠為荒泽,至大历十一年,顏魯公为刺史,始剪榛导流”【12】。白蘋洲的水域扩大,在湖州城外形成一个大面积的清水湖泊,白蘋洲成为江南之著名旅游地点,唐宋时期文人墨客流连于此,今天东苕溪下游古河道所经过的钱山漾只是当时白蘋洲的残留形态而已。东、西苕溪在湖州城附近合流的水流格局形成之后,平原区水流的引导和利用都是以湖州城作为中心进行规划,“唐人《白蘋亭记旧编》云:天目山南来之水,自临安余杭至郡南门,二百六十余里,又地多湫泊,故其势缓而流清;北来之水,自安吉至郡西门,百四十里,又岸多山迫,故其势意而流浊。故司漏者,权其重轻,独取南来水。”【13】当时西部的水流因为泥沙过多,水流又太急,被控制从湖州城西部、北部排人太湖,不予利用;天目山南麓所出的东部山溪水流,经导流之后已经是“势缓而流清”,并且沿流多有湖泊停蓄,唐代湖州城利用的是这个方向所来的水流。此时太湖的滨湖平原地貌在这种较为安全的水流背景下迅速发育,唐后期吴兴诗人皎然有诗:“延步下前渚,溯觞流浅沙。湖光引行色,轻舸傍残霞。”【14】这首诗中描述皎然的船在这里搁浅之后,能下船在这里朋友对觞,说明“前渚”当时应属于湖岸新淤积出的面积较大沙滩,但皎然同时也提到这是浅沙,说明唐中后期太湖南岸的湖滨的沉积地貌已十分明显。

二、横塘纵漤

  唐宋时期太湖南岸具备一种“横塘纵溇”式水利格局:塘是太湖流域沼泽区中引排水的水利设施,太湖南部的塘为东西走向的横塘。横塘一侧拦壅的水流,一部分水流在横塘的另一侧通过水口向北流,一部分则向东排(图2)。缪启愉先生认为太湖南岸的横塘纵溇水利格局自晋宋时就开始形成,因为有文献记载太湖南岸最先出现的一条塘路“荻塘”,缪先生认为这条塘路是于晋宋时修筑【15】。筑塘是太湖流域低洼区中的进行农田水利开发的主要模式,《嘉泰吴兴志》讲“凡名塘,皆水左右,以通陆路”,这种塘并非蓄水的陂塘,在低洼平原的沼泽区域中,这种塘是具备行水的功能。但太湖南岸湖州一带的塘路还与太湖流域其他地区的塘不同,这里的塘连接的是山溪来水,西部山溪来水必须通过筑塘堤先拦才能后泄。所以塘路修成之后,也引导了山溪水流。塘筑成之后,利用堤内侧的水流可通航行,又可御洪涝,沿塘背水一侧就会出现有大片较易开垦的低地。唐中叶以后,太湖南部的平原区中在地势较高之处修建了一些塘。位于归安县东南的吴兴塘、洪城塘、保稼塘,这些塘路都是唐宝历年间刺史崔元亮所修,目的是从东苕溪引流分洪,但都是断断续续地修建,当时嘉湖北部的低洼平原区中还没有出现一条大规模东西向的连续塘路。《嘉泰吴兴志》记载宋以前湖州的塘路集中分布在西部长兴的河谷地带和冲积平原中,如谢塘、蒲帆塘、胥塘、皋塘、荆塘、孙塘、方塘、盘塘、官塘等,这些塘路主要是拦挡利用西苕溪的水流;当时位于东部嘉湖平原之中的塘路数量很少,始筑年代也较晚【16】。

  注:本图绘制过程中,参照湖州市地名志领导小组编:《浙江省湖州市地名志》之《湖州市水系图分,1982年12月,系以此为底图据文意改绘。

  吴兴塘、洪城塘、保稼塘都位于嘉湖平原南部地势较高的平原之中,但因处于积水环境之下,都是分段修筑,张祜在平望作有一诗:“一派吴兴水,西来此驿分。路遥经几日,身去是孤云。”【17】这首诗描述从湖州到达东部的吴江平望,需要很长的时间,并且水路迂回。张祜的诗中并未提到行径的路线即是图2中的荻塘运河。荻塘于何时修筑,所指何处,历来有争议。《嘉泰吴兴志》对湖州荻塘的位置及其名称所指的变化都作了详细的考证。据《嘉泰吴兴志》考证,“今呼橫塘者,即所謂荻塘。但晋开荻塘时,未有今罗城,故自今横塘至迎春門外官塘,皆曰荻塘”【18】。后期湖州城罗城的修筑,将早期的荻塘囊括于湖州城内,荻塘的名称为横塘所取代,南宋增修了一条到平望的官塘运河,运河接横塘向东延伸的,所以这条运河就用了荻塘的名称,但南宋的荻塘运河并非唐代的荻塘;荻塘也不是刺史于頓所修的塘路,《旧唐书》于頓传云:“出为湖州刺史。因行县至长城方山,其下有水曰西湖,南朝疏凿,溉田三千顷,久堙废。頓命设堤塘以复之,岁获粳稻蒲鱼之利,人赖以济。”【19】于頓修的堤塘之所乃是在湖州西部的长城方山,不是今天的荻塘运河.《太平寰宇记》中湖州之下记有:“荻塘,在州南一里一百步。”【20】唐末乃至北宋时期荻塘指的是位于湖州府城南部的一条塘路。

  在太湖南岸的诏泽区中,塘出现的时间很早,但至唐末,平原沼泽区中仍无一条完全连贯的东西向横塘。但伴随着太湖南岸滨湖地貌的塑造,滨湖岸线形成过程中就应有溇港的开挖。溇在今太湖南岸湖岸线呈东西向整齐地纵向排列,王凤生认为太湖南岸的楼港和隄岸都形成于吴越时期,“自吴越天宝八年,置都水营田使,募卒为部,号撩浅军,使撩清于太湖旁,一名撩清卒,四部,凡七八千人,专为田事,治湖筑隄,居民遇旱则运水种田,涝则引水出田,即湖溇所由始”【21】。撩浅军是吴越时期独有的水利制度,经吴任臣《十国春秋》考证,钱氏有撩浅军四部七、八千人,这支庞大的队伍驻扎在太湖边【22】。撩钱军驻扎在太湖岸边,对溇港进行统一的挑挖,并在太湖南岸筑隄防卫,才可能在太湖南岸一举形成这样大规模的水利工程。但缪启愉认为王凤生将溇港出现的时间说得晚了,他认为溇港也是在晋宋时出现【23】。晋宋时期太湖南部的滨湖平原尚未开始塑造,不可能形成溇港,故缪先生结论应存疑。此外,要于滨湖湖岸上开凿像溇港这种如此整齐划一大规模的水利设施,起先必然是出于地方政权或国家权力支配下的统一有规划布置。

  溇的出现和吴越时期在江淮一带的政治军事地理环境有关。吴越时期钱氏并没有完全控制整个太湖流域。“五季焚乱,钱鏐崛兴,苏据都会,乃淮浙之必争。徐约先拔,孙儒继焚。彼得之,不能以岁月守。我守之,不能以岁月宁”【24】。吴越国的北部边界大致维持在西部荆溪以下的长兴,横跨南太湖至苏州松江东部一线,这之中,湖州一郡始终位于北部边防线的中心位置。从湖州的滨湖地带通往南太湖,是吴越的北上交通要道,如顾祖禹所言,“吴越时恃为北面重镇,淮南来攻,由宣州出广德必道吴兴之郊,而后及于余杭,余杭之安危,湖州实操也”【25】。钱氏据守杭州,杭嘉湖平原本为一个地理整体,湖州实际上控制着杭州的安危。当时吴越北上攻常、润等地,都从太湖南部进出,“戊辰,王次毗陵,遂克关城。常人以牙城自守,王命营于九仟墩,命亲从指挥使凌超等分营四门,命镇国都指挥使王谔攻江阴,镇武都指挥使金彦滔攻宜兴,并率水舰,由吴兴出太湖而进”【26】。钱缪率领的水军战舰,北上必须取道湖州太湖,所以钱鏐从李师悦父子手中夺过湖州之后,一直牢牢地把守住太湖南面湖州这条边防线。《吴越备史》中记载了公元915年一次吴越以少胜多的有名战役:

  贞明元年春正月,敕授王镇海军节度使、土客诸军都指挥使,湖州刺史如故。三年夏六月,制加王检校太傅,增食邑五百户。五年春三月,命王率水师大小战舰五百余艘,皆刻龙形,自东洲发舰,遥趋淮甸。夏四月乙巳,大战淮人于狼山江。将战之夕,王召指挥使张从宝,计之曰:“彼若径下,当避其初以诱之,制胜之道也。”乃命军中宿理帆樯,每舟必栽石灰、黑豆、江沙以随焉。翌日昧爽,淮人果乘风自西北而下,危樯巨舰,势若云合,我师皆避之。贼舟既高且巨,不能复上,我师反乘风以逐之,复用小舟围其左右。贼回舟而斗,因扬石灰,贼不能视。及轴轳相接,乃撒豆于贼舟,我舟则沙焉。战血既溃,践豆者靡不颠踣,命进火油焚之。火油得之海南大食国,以铁筒发之,水沃其焰弥盛.武肃王以银饰其筒口,脱为贼申所得,必剥银而弃其筒,则火油不为贼所有也。斩其将百胜军使彭彦幸,获士卒七千余人、贼船四百余艘,余皆焚之。其斩馘之甚,自江及岸数十里,皆般焉。淮师自是遂求通聘【27】。

  吴越在这场战争中也极好地利用了太湖南岸的水流优势。钱元瓘本与淮人战于狼山江,后转换战争策略,退守至太湖南岸一线,引淮人沿着太湖从西北而下到达湖州之后,因淮人的大型战舰无法度过太湖南岸,而吴越的小型战船却能在太湖南岸的小河港中自由穿行,钱元罐利用这种地理形势,率领吴越军队在太湖水面上打败了淮人。太湖湖岸在当时既然是一条能守能攻的水上防线,吴越国对这条水上边防线的建设定是不遗余力。为了方便吴越大规模战舰水军的进出,钱氏时已经在太湖南部新淤积出的滨湖沉积带上大规模挑挖河港以利于行船,整齐划一的溇港布置形式就在这个过程中形成。

  唐末以后太湖南部平原区已经具备了中间低,四周高的地形特点,适合这种地理背景的理想农田水利模式应该是一种又能泄西部山溪洪水又能北向太湖排涝的结构,凌介禧总结了太湖南岸地区水利的结构特点:“若运河之塘,西自郡城,东至南浔,横亙七十里,以障西南众水之冲,且分水口北泄各溇人太湖。”【28】凌介禧认为太湖南岸横塘体系涵盖的地区囊括南到今双林塘一线,北达湖滨,西起湖州城,东至南浔的广袤区域,遍及整个嘉湖平原北部低洼平原,湖州城是这个水利系统的中心,湖州城南的碧浪湖是周围几县来水的聚水之区,犹如咽喉;塘路和溇港分泄水流,犹如肠胃,整个地区的水利格局是一个互相牵制的整体【29】。使泄洪排涝的水利目标得以实现的横塘纵溇水利结构实际原理如下:横塘是人工修筑于平原区中,向东引排西部山溪溪水的主干河道,横塘中的水流人东部淀泖低地通过吴淞江人海,平原区中一部分洪涝水还可通过溇港北向太湖排出。横塘还有拦壅低洼平原区中水流的作用,水流在塘的一侧壅高,一部分向东排出的同时,一部分通过所留的水口分流向北,这些向北的水流到达滨湖溇港地区排人太湖之中;溇港并不是横塘之间的河道,而是并排分布于太湖湖滨一些排列十分有序的纵向小河,这些小河可以看作一个整体,是嘉湖平原北向太湖的排水断面。从水系结构上讲,如将横塘水流视为干河,溇港则可视为最后一级横塘末端面向太湖的向心状支河水系。

  宋初湖州有溇港三十六条,“西自小梅,东至胡溇,绵延八十余里”【30】。溇港属乌程县的有二十五:“今以乌程县图考之,自外祖村至太湖村一带,有二十六溇,皆有名,曰:诸溇、比溇、上水溇、罗溇、张港溇、新泾溇、幻湖溇、金溇、赵溇、潘溇、许溇、王溇、谢溇、义高溇、陈溇、薄溇、五浦溇、蒋溇、钱溇、新浦溇、石桥溇、汤溇、成溇、宋溇、乔溇、胡溇。”【31】《嘉泰吴兴志》中记载了一些溇的具体位置:“布经院,在县东北七十里湖上乔溇,广顺十年,钱氏建,名观音院;宝林院,在县东六十八里湖上新浦,广顺二年钱氏建,号永宁院;兴善院,在县东北二十七里湖上义高村,钱氏建,号善庆院。”【32】这些寺院都是吴越钱氏时所建,位于溇旁的村落中。据《嘉泰吴兴志》中所描述乔溇、新浦、义高溇距离湖州府城的远近,在清人凌介禧所绘《湖郡溇港及运河南北河道图》中的仍能找到这些溇港的位置,溇港形态在太湖南岸的湖州保存得最完好,到1950年代,长兴、吴兴二县湖岸62公里之地仍有74溇,平均840米即有一溇,一些溇的位置,直到今天变化仍不大。说明溇港自形成之始,其形态和位置基本上就是稳定的。

  综上,太湖南岸平原区的水利建设过程中,塘早于溇港。筑塘是为拦挡水流,使沼泽地中形成局部有序化的水流环境,唐末整个太湖南部的平原区仍处于丰水的环境之下,嘉湖平原中第一条连续的大规模横塘宋初才正式修筑成功,这条塘路称南塘,胡宿守湖时修成【33】。后胡宿因母丧丁忧回籍,解湖州事,梅尧臣作了一首《送胡武平》:“始时绕郊郭,水不通蹄轮,公来作新塘,直抵吴淞垠。新塘建舆梁,济越脱輯仁,言渡新塘去,随迹如鱼鳞。”【34】据梅尧臣所言,在此之前,低洼平原与太湖东部水陆不通,胡宿到此才有一条横向的新塘路,从梅尧臣对塘路描述可以看出,当时塘路中建有桥梁,说明塘路被水口间断,需要在塘路间断处架桥相连以通陆途,梅尧臣特别提到筑塘之后形成的水路是通往东部吴淞江,但梅尧臣并没有提及塘路水流与北面太湖溇港之间的关系,与溇港水流有直接联系怕仍是位置更靠北的横塘.南宋时期,荻塘还河成为一条官方的运道,《嘉泰吴兴志》中称“自迎春門至浔溪,一带官塘,通泄溪流人太湖,与近湖诸溇脉络贯通去处”【35】。运河以南的水流通过运河北部官塘的拦挡,通过官塘水口向北排,到达溇港。

三、农田水利格局的形成

  从溇港中挑挖出泥土堆叠在溇港两旁的湖岸,使太湖沿溇港区的湖岸不断叠高。“太湖旧有沿湖隄防,而泄以诸溇”【36】。徐献忠没有说明这种“旧有”的沿湖隄防和溇是何时形成,但最迟在南宋时太湖南岸已经具备了一条明显的堤岸,“淳熙十五年十月四日,知湖州赵恩言,湖州实濒太湖,并湖有隄为之限制”【37】。太湖南岸的湖隄与溇实为一体,湖隄是在对溇港的岁修岁挑工事中形成,串联着溇港,溇港是向北排水的口门,溇港之间是农田。涨水季节,太湖水位较南部平原区的水位为高。但当时这种水文情况也只有一些对当地水流十分熟悉的地方官才能认识得到,“尝论太湖高于运河,当疏雪川浦溇之要者,庶无饥岁”【38】。早年平源区可通过溇港引太湖水灌溉,但平原区向溇港排水量的大小受太湖水位的影响,平时溇港的作用就只有通过数条重要的溇港向太湖排水。多雨的季节和年份如何继续使这条北排通道的功能得以发挥,充分利用溇港以抢排洪涝水人太湖,成为太湖南部平原区农田水利治理要解决的首要问题。

  人宋以后通过在溇港口门统一设闸。“旧沿湖之堤多为溇,溇有斗门,制以巨木,甚固,门各有闸板,遇旱则闭之,以防溪水之走泻,有东北风亦闭之,以妨湖水之暴涨,舟行且有所舣泊,官主其事,为利浩博,不祥事始。今旧闸有刻元丰年号者,则知其来远矣”【39】。据《嘉泰吴兴志》记载,溇港设闸可能始于元丰年间,太湖南岸的溇中只有纪家港不设闸,“绍熙中《修湖溇记》云:湖溇三十六,其九属吴江,其二十七属乌程者,兼纪家港而言也。此溇近溪而阔,独不置闸”。纪家港是誓溪水流的出口,位于大钱口附近,水面宽阔,除此之外,其他各溇均都设闸。设闸之后,太湖湖流挟带的泥沙在溇港口门外淤积,闸外需要经常清淤,但这些淤涨出的土地很快被当地居民占据耕种,溇港也被侵占。溇闸管理不善,溇港常致淤塞。“昔人浚其溇而深之,且于其所视湖水高下而为启闭之,具以杀其暴,故时无水患,而民免沟壑之虞。询之故老,其遺址尚可考也。今乃委而弃之。虽瀕湖之民,实其溇之半以为种植之地,官司漫视不之省复”【40】。溇港排水功能的实现依赖于两点,一是溇港河渠需要长期挑挖;二是根据太湖水位的变化情况依时启闭,实际上深挖溇港只有在太湖水位低的时候才能发挥较大功效.设闸之后,必须保证溇港在平原内侧有充足的清水供应。溇港河道本较窄小,又位于地势较高之处,一旦清水来量不足,冲淤无力,河身淤浅。后期直接通过在溇港里端修建横塘为溇港提供清水,溇港的清水主要来源于这条临近溇港的横塘水口下泄,“水自南而北者,必先自西而东”【41】.受平原区这种中间低,四周高微地形的影响,在筑东西向横塘的时候,于横塘一侧开分水口,横塘壅堵的水流通过水口下泄到溇港,将清水送至北部较高的地区。但横塘与纵溇之间的水流早期并没有固定的河道,这些水口更多地是作为泄水孔道的性质而存在。

  《嘉泰吴兴志》中记载运河本可为溇港提供水源。“自迎春門至浔溪,一带官塘,通泄溪流人太湖,与近湖诸溇脉络贯通去处”。运河西接东苕溪汇水之所碧浪湖,一部分水流东流人淀泖湖群低地,塘路向北开水口,运河中的清水通过塘之水口分流灌注至溇港。南宋末年,淀山湖及其附近的湖泊面积扩展,运河中的水流向东排出困难,水流方向是不再从西而东,而是从东向西:“运河,湖州府人迎春门,过望州至人依桥,至骆驼桥南会香水者也。东接上塘官河,其水自平望桥直西至震泽。”【42】这种住复流水流情况下,通过在运河北部重筑新的横塘为溇港提供水源。运河以北的横塘多为宋元以后修建,其中最重要的一条称北塘河,又称运粮河,开挖年代不详,如果从当时水环境背景进行分析,应为南宋末年修筑,因当时水流环境的变化才有必要增筑这样一条横塘。

  随着这种横塘纵溇式的水利结构的完美,到南宋末年,太湖南部形成了两个农田比较集中的区域。宋时湖州东部地区大致以运河沿线为界,运河以北的地区是《嘉泰吴兴志》中所指的东乡,“盖乌程、归安分界,乃以官塘南北兩岸,塘以北在上隶乌程耳”【43】。太湖南岸的深水区域,大部分地区属乌程县管辖;运河以南为东南乡,属归安管辖,《嘉泰吴兴志》记载:“今郡境东南乡,田旧有围塍,岸岁修崇固。”【44】太湖南部的围田集中分布在运河与南塘之间的东南乡区域中,唐末以来这里多有塘路的修筑,围田的开发可在旧有隄岸的基础上进行。

  另一个农田集中的区域是沿湖的溇港区。“郡城之北,土深壤沃,树密溪环,车马罕到,禽鸟时鸣”【45】。滨湖溇港地区因逐年开挖,沿湖岸一带土层经堆叠深厚,相对于低洼区较少受洪涝之灾,又加之濒临太湖,风景优美,是一片令人向往桃源之地。溇港之内的滨湖高地能随时从太湖引水,由于地势较高,反比南部的低洼平原更适宜耕作。但闸坝的开闭需要对当地的水流状况进行灵活把握,在溇上置闸之后,“其闸钥附近溇多田之家”【46】,人宋以后,溇港附近农田已经很多,官方权利逐渐淡出对淡港地区的管理,并将闸坝的管理权交付溇港区田产多的人家。实际上溇港设闸之后,堰塞的时间多,通流的时间少,只有在历朝历代进行水利大治理时,才会对溇港区进行疏浚,重设闸坝。《嘉泰吴兴志>)中对溇港这种水利设施并没有做大量的记载和论述,“其来远矣,后渐湮废,颇为郡害”【47】。在南宋嘉泰年间的人看来,溇港已经是很古老的水利单位了,溇港的常态是淤塞。但因为滨湖溇港区自身地势高,与平原中其他低洼沼译区相比,这是一片开垦土地集中的区域,受洪涝灾害的影响相对较小。这里居住的多是一些大家族,明代的朱国祯就住在溇港区,他说,“余居太湖之曲,土厚水深,迴旋盘礴数十里,中多醇德敦行之士,其人既不炫迹,不近名人,亦罕有述者”【48】。溇港地区也是围田集中的区域,这里的地势比太湖南部的其他区域要高,所以在大水之时,这里的围岸仍是坚立的,“堤之攻,莫利于下乡之田。余家湖边看来,洪荒时一派都是芦苇之滩,却天地气几节宣,有深有浅,有断有续,中间条理,原自井井”【49】。大水年份,低洼平原中遭受水灾,一派白水,但溇港所在的地区甚至还有着深浅不一的芦苇之滩显露。

  宋元以前运河至溇港之间的区域仍较少有人聚居,《嘉泰吴兴志》中将这些乔溇、新浦、义高溇之前还加上“湖上”二字【50】,当时的人还认为滨湖地区仍是位于太湖之中。说明到嘉泰年间,潑港与运河之间的区域是大面积的水域。戴表元舟借运河至南浔时,所看到的仍是一种幽静的情形,“张帆出东郭,沽酒问南浔,画屋芦花净,红隄柳树深。渔艘齐泊岸,橘树尽成林”。诗中的红隄柳岸,点出他描述的是从湖州城东到南浔荻塘运河沿岸的景观,从戴表元诗中看出,当时荻塘附近,更多的是芦苇沼泽和渔村,“南浔镇向有宋元人所绘地图,其东塘负縴而来,直抵通津,西过垂虹,仍登岸以行,中间寥寥数家”【51】。南浔临运河,宋元时期在运河北至湖边溇港区域之间的聚落仍很少。

四、结语

  太湖南岸水利的北排格局形成于唐宋时期。这种水利格局的形成过程与太湖南岸滨湖地貌的塑造过程是同时进行的。太湖南岸水利治理需要根据太湖湖流特点以及平原的地形特点处理两者之间的水流关系,吴越时期出于军事上的需要在新淤涨出的湖滨沿线开挖溇港,加速使太湖南岸具备了一条人工湖隄的雏形。这种水利格局通过筑塘处理低洼平原区中的水流,并将溇港设计为北向太湖的排水断面。唐宋时期形成的水利格局为太湖南岸的低洼平原提供了良好的水流环境。这种水利结构也为后期此区的农业开发提供了基础条件。以这种水利环境为背景,太湖南岸明清时期成为中国传统农业最为发达的地域。蚕丝业的发展对水环境有极高的要求,因横塘纵溇结构中所引用的水流基本上都是天目山山溪溪流所来之清水,太湖水流被拒之于溇港高地之外,特殊的水利结构使太湖南岸具备了生态环境上的优势地位,因此太湖南岸的低洼平原区成为整个太湖流域中水质最好的地区。明清时期蚕桑业在这片低洼平原之中独胜起来,菱湖、双林、南浔等以蚕丝业闻名的市镇皆在此区内兴起,这些都是因唐宋时期水利格局影响下所形成的优越的水环境所致。

注释:

【1】缪启愉编著:《太湖塘浦圩田史研究》,(北京)中国农业出版社,1985年,第19、44—46页。

【2】姜月华等:《浙江湖州及邻区地貌与环境地质问题分析》,《资源调查与环境》。2003年第1期。

【3】中国科学院南京地理研究所:《太湖综合调查初步报告》,(北京)科学出版社,l965年,第1—27页;孙顺才:《太湖形成演变与现代沉积作用》,《中国科学》B辑;张雪林:《太湖南岸古白土层的形成》,《浙江师大学报》(自然科学版),1999年第4期。

【4】[唐]杜佑:《通典》卷181,州郡十一,古扬州上。

【5】[唐]李吉甫撰,贺次君点校:《元和郡县志》卷25,江南道一,湖州,(北京)中华书局,1983年,第605页。

【6】史鉴:《西村集》卷5,《与陈黄门玉汝书》,四库全书本。

【7】皎然:《早春书怀寄李少府仲宜并序》,《全唐诗》卷816。

【8】皎然:《感兴赠乌程李明府伯宜兼简诸秀才》,《全唐诗》卷816。

【9】[唐]李吉甫撰,贺次君点校:《元和郡县志》卷25,江南道一,湖州,(北京)中华书局,1983年,第605页。

【10】《嘉泰吴兴志》卷5,河渎,嘉业堂刻本,(台北)成文出版社,l983年.

【11】《嘉泰吴兴志》卷2,城池,嘉业堂刻本,(台北)成文出版社,l983年。

【12】[唐]白居易著,朱金城笺注:《白居易全集笺校》卷7l,碑记铭吟偈,《白蘋洲五亭记》,(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年,第3798–3799页。

【13】《嘉泰吴兴志》卷5,水,嘉业堂刻本,(台北)成文出版社,l983年。

【14】皎然:《同袁高使君送李判官使回》,《全唐诗》卷819。

【15】缪启愉编著:《太湖塘浦圩田史研究》,(北京)中国农业出版社,1985年,第19、44—46页。

【16】《嘉泰吴兴志》卷19,塘,嘉业堂刻本,  (台北)成文出版社,1983年。

【17】[唐]张祜,尹占华校注:《张祜诗集校注》卷2,《题平望驿》,(成都)巴蜀书社,2007年,第89页。  

【18】《嘉泰吴兴志》卷19,塘,嘉业堂刻本,  (台北)成文出版社,1983年。

【19】《旧唐书》卷156《于頓传》。

【20】[宋]乐史撰,王文楚等点校:  《太平寰宇记》卷94,湖州,(北京)中华书局,2007年,第1885页。 

【21】[清]王凤生:  《浙西水利备考》之《乌程、长兴二邑涹港说》。

【22】[清]吴任臣:《十国春秋》卷78《吴越二》。

【23】缪启愉编著:《太湖塘浦圩田史研究》,(北京)中国农业出版社,1985年,第45页。

【24】[宋]范成大撰,陆振岳点校:《吴郡志》卷18,川,(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l999年,第256页。

【25】[清]顾祖禹撰,贺次君、施和金点校:《读史方舆纪要》卷9l,浙江二,湖州府,(北京)中华书局,2005年,第4184页。

【26】[宋]范垌、林禹撰:《吴越备史》补遗,《丛书集成初编》。

【27】[宋]范垌、林禹撰:《吴越备史》卷3《丛书集成初编》。

【28】[清]凌介禧:《蕊珠仙馆水利集》卷1。

【29】[清]凌介禧:《蕊珠仙馆水利集》卷2。

【30】[清]金友理撰,薛正兴点校:《太湖备考》卷首,(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l998年,第6页。

【31】《嘉泰吴兴志》卷5,河渎,嘉业堂刻本,(台北)成文出版社,1983年。

【32】《嘉泰吴兴志》卷13,寺院,嘉业堂刻本,(台北)成文出版社,l983年。

【33】《嘉泰吴兴志》卷19,桥梁,嘉业堂刻本,(台北)成文出版社,l983年。

【34】[宋]梅尧臣著,朱东润编年校注:《梅尧臣集编年校注》,(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6年,第221页。

【35】《嘉泰吴兴志》卷19,桥梁,嘉业堂刻本,(台北)成文出版社,l983年。

【36】[明]徐献忠:《吴兴掌故集》卷11,《沿湖溇港考》,(台北)成文出版社,l983年。

【37】《宋会要辑稿》食货61,淳熙十五年十月四日条。

【38】[宋]楼钥:《攻媿集》卷160,《参议方君墓志铭》,四库全书。

【39】《嘉泰吴兴志》卷5,河渎,嘉业堂刻本,(台北)成文出版社,l983年。

【40】[宋]杨冠卿《客亭类稿》卷9,杂著编三《兴水利说》,四库全书。

【41】[清]凌介禧:《蕊珠仙馆水利集》卷2。

【42】《嘉泰吴兴志》卷5,河渎,嘉业堂刻本,(台北)成文出版社,l983年。

【43】《嘉泰吴兴志》卷l9,塘,嘉业堂刻本,(台北)成文出版社,l983年。

【44】《嘉泰吴兴志》卷l9,桥梁,嘉业堂刻本,(台北)成文出版社,l983年。

【45】[明]朱国祯:《朱文肃公集》,不分卷,杂著,《桑苎园述》,《续修四库全书》第1366册.

【46】《嘉泰吴兴志》卷5,河渎,嘉业堂刻本,(台北)成文出版社,l983年。

【47】《嘉泰吴兴志》卷5,河渎,嘉业堂刻本,(台北)成文出版社,l983年。

【48】[明]朱国祯:《朱文肃公集》,不分卷,杂著,《传》,续修四库全书第1366册。

【49】[明]朱国祯:《涌幢小品》卷6,《隄利》,(北京)中华书局,1956年,第138页。

【50】《嘉泰吴兴志》卷13,寺院,嘉业堂刻本,(台北)成文出版社,l983年。

【51】同治《南浔镇志》志一,疆域,《张鸿寯南浔文献志》,《元戴表元东离湖州泊南浔》。

The Process of the Irrigation Framework Shaping Up in the Southern Part of Taihu Lake in Tang Song Dynasty

Zhou Qing
(Conter for I-tistorical Geogrophy Studies, Fudan University, Shanghai,200433)

  Abstract: A sedimentary band was shaping up in the southern part of Taihu Lake by the lake cur- rent in Tang-Song dynasty. Hereafter Lou-gangs were ripped up in the lake shore in Wuyue period, at the same time the lake embankment was built up. In Song dynasty an irrigation framework so-called”Hengtang-Zonglou” was forming in the southern part of Taihu Lake, where the plain topography is the saucer shape. This irrigation framework has the function of easily draining of the stagnant water to Taihu lake. Then by setting up Lock gates in the lougangs and building up more Tangs the irriga- tion framework was increasingly developmented. The basic pattern of water conservancy facilities that was formed in Tang-Song dynasty established a succeeding irrigation structure in the southern part of Taihu Lake.

  Key words: Taihu Lake; Jiaxing and Huchou plain; Hengtang-Zonglou; irrigationn

(作者单位:复旦大学历史地理研究中心,上海,200433)

原载《中国历史地理论丛》2010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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