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心雕龙》兴义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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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门大学  邓国光
 

          

    《文心雕龙•比兴》专篇论述比兴,将原属《诗三百》之学的“六义”专门问题,向具有普遍应用意义的文学层面转化。比兴一辞自此发展成文学的重要概念。而有关的问题,随着时间而愈加细致精密,人各人殊。追原刘勰立义的根本,较之评第后世诸家解说的高下,更能把握《文心雕龙》的原意。

刘勰总结文学发展的经验,于“情采”分述三文学阶段,一是为情造文,二是为文造情,三是真宰弗存。《诗三百》是为情造文的代表,而为情造文亦为一切文体的根本法式。两汉辞赋则为文造情,等而下之。最劣的是晋宋以来连造情也没有的真宰弗存。此下劣文风不劳详说。周秦两秦两汉是注目所在。讨论“比兴”旨要,首先要点示刘勰宏览往史的情采观,因两者理论关系血肉勾连,十分密切。

“比兴”于比之一义,笔墨较多;刘勰归纳汉晋辞赋的表现手法,认为辞赋“比体云构”,赋家之用比,成为特色;总结用比之法有四,即喻声、方貌、拟心、譬事,这些用例全可在《诗三百》中寻出端倪。刘勰批评赋家用比太过,是“习小弃大”,“忘乎兴”;只懂得从《诗三百》取效比法,而忽略了至重要的兴法。因此,比兴虽然同归六义而连书,但轻重有别,两者地位不相同。辞赋家之不逮《诗三百》作者,就是专用比法,所谓为文造情,取义就在于比兴的置例本末的选择。论述比的文字虽多,却不是关怀所在。

    《诗三百》树立为情造文的文体典范,关键在“兴”的运用。情在文体中的地位,刘勰向为重视,于兴义,亦在情字下笔,强调“起情”,而用法特点在“依微以拟议”、“环譬以托讽”。这些理解,若以修辞格的“暗喻”或文学理论的“形象思维”来诠释,并未可尽底蕴所在。追本刘勰兴义的诠解依据,有可能更接近原意。

    汉代传《诗》大家之中,只有《毛诗》标示兴,所以刘勰说“毛公述《传》,独标兴体”,这是《毛诗》一家之言,在汉代不成主流;迨东汉郑玄《毛诗笺》流行,兴才受到重视。魏晋南北朝文论家如挚虞、钟嵘、刘勰重视兴义,并各自为兴立义推衍,可说直接受郑玄《毛诗笺》的影响。

    综览《毛传》,标示兴体的诗凡一百一十五首,除了两首,一百一十二首都在首章起笔处标出“兴也”。毛传未解释其含义,但归纳句子特点,绝大部份都为诗人身旁细微声色物象等自然界事物。刘勰所以说“依微”、“称名也小”,这是总结《毛传》标兴的诗句得来的。另一方面,大凡兴句,《毛传》大多说明取义,有时是诗歌的时代本事,有些属于义理。而《郑笺》对《毛诗》兴句,一律以“喻”字开头,然后解说所涵事义,以兴为喻,是郑玄《笺》的特点。刘勰说“兴之托谕,婉而成章”本郑玄《笺》立说。后世以“喻”说比兴,亦缘此发挥。毛郑的兴义,在诠释诗句体现出来,都是从诗人主观取义上阐释诗句,不涉文字所及的物象,所以刘勰说“关雎有别,故后妃方德;尸鸠贞一,故夫人象义。义取其贞,无从于夷禽;德贵其别,不嫌于挚鸟,明而未融,故发注而后见也。”这说明兴句取义,而毛郑之笺注功在说清楚取义所在。郑《笺》用“喻”释兴句的取义,喻字有晓之意,即说明的意思;从不同的角度,不同的感情看待同一事物,引发的感受完全不一样,这是毛郑兴喻的本旨。《毛诗》兴句此类现象比比皆是,所以刘勰说“兴则环譬以托讽”,环譬是从诗人感情不同的角度说的。因此,《文心•比兴》基本上伸说《毛传》、《郑笺》,刘勰所说的兴,指诗人本着某种感情,以身旁景物触引起对某种事义的感受。这是“为情造文”的具体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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