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大多数人来说,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是高深难懂的,但爱因斯坦
本人却能把它解释得十分通俗有趣:“如果你在一个漂亮的姑娘身旁
坐一个小时,你只觉得坐了片刻;反之,你如果坐在一个热火炉上,
片刻就像一个小时。这就是相对的意义。这当然是好懂的。如果有人
存有怀疑,想试验一下的话,有谁不愿同那个姑娘坐在一起,而把火
炉留给那个怀疑者呢?”无独有偶,著名作家阿·热在《可怕的对称》
一文中曾引用物理学家A.布勒的一首打油诗来解释时间的相对性:
“妙龄少女叫明亮,脚步轻盈快胜光;‘爱氏’幽径匆匆闯,今朝才
辞夫君去,昨夜归来会情郎。”相信读这些有趣的文字要比读理论原
文轻松得多,也更易于理解和把握。但这样举重若轻的功夫并不是每
一位学有所成的专家、学者都能做到的,它需要深厚的学养积淀、广
博的知识和高雅的趣味。就像爱因斯坦,他不仅是一位杰出的物理学
家,而且还是一位出色的小提琴手,他的业余爱好就是拉几段小提琴
名曲,一则调节情绪,一则怡情养性。正是这样的一种学问与艺术、
与生活的交融贯通才使他对自己的相对论有如此有趣的理解。
与这些世界级大师千方百计地“化简”自己的学问不同,国内的
有些学者却要千方百计地把自己的学问搞复杂些、深奥些,似乎不这
样就不足以显示出学问的精深、研究的超前。比如以前学术界流行的
新名词热,打开那一时期的报刊杂志,随处可见“后现代”、“前文
革”、“解构”、“切割”、“几维空间”之类玄乎的字眼,文章内
容里更是新名词、新理论层出不穷。真这样做学问,无疑是把学问引
向了一条歧途。因为再深奥的理论也是来源于生活和生产的实践中的,
研究的最终目的也是为人所用,为人所知。靠语言的外衣来吸引大家
的注意,其实质是为了掩饰学问的不足,这样的做法是可笑的。在国
外,政府和科研机构都要求科学家们写科普文章,以我的理解,这一
方面是加强对国民的科学普及教育,另一方面恐怕也是对科学家们的
一种提醒:不要把学问做得太“死”了,要多让学问“软着陆”,让
公众可亲可感。而且,就学问本身来说,让更多的人能知晓进而理解,
也是其得以存在和发展的一个重要基础。但在国内,做这项工作的学
者太少了。
现在我们虽然已读不到类似上文说的“倒卖”新名词的文章,但
很多文章的“界面”仍不够友好。比如一些破除封建迷信的文章,不
是结合农村流行的“占卜”、“算命”、“跳大神”等迷信形式晓之
以理,而是上来就大谈辩证唯物主义,空泛不切实际,加之语言“学
究”味道浓,不够通俗亲切,文章能“行”多远,能起多大的宣传教
育效果也就可想而知了。
想起一位作家说过的话,说什么是大师,大师就是那些下最深的
功夫研究,用最浅显的语言表达研究成果的人。从来没有人奢望所有
做学问的人都能成为大师,但学一学大师做学问的方法应该是可以的。
作为读者,我们期待能够读到更多“举重若轻”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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