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黃俊傑與李弘祺教授草擬的〈中華文明的二十一世紀新意義〉計畫書中指出:任何文化的演變和持續發展一定要跟當事人對自己的期許和自己對歷史地位的看法結合,也就是「生生不息」的意義。如何轉化中華文明以作為現代人安身立命之資,應是本研究計畫的宗旨。基於這個古典新義的宗旨暨筆者長期熟稔唐代詩歌研究範疇的考量下,本文決定以唐代李杜詩為素材,以意象的文化溯源為路徑,探討中國人源自先秦以來的深層心理,以瞭解民族文化如何透過神話思維,形成文人的潛在意識。詩歌符號以意象為中心,是文人潛在訊息之展露,以跨時空的文化圖騰意象為探討重心,正足以一窺中華民族的思維方式與價值系統,這或許有助於現代人的自我認知與定位。
李弘祺教授在〈第一屆「中華文明的二十一世紀新意義」學術研討會〉引言中,提出「絕對性符號」(過去說是圖騰)一語,正一針見血地指出中華文明的現代迷思之所在。本文以神話圖騰為研究,正欲積極將民族潛在心理加以分析,使之提昇到理性化層面。以神話作為探索,是一種以小觀大,用以釐清文化思維的新角度。尤其是源自混沌初開時期的神話,其意義是共時性的,已形同民族的集體潛意識,從中可以看出主體生命是如何與客體世界對話。
本文預定分五小節,第一節論神話思維的特質,第二節以李白詩文為例,分析李白「鳥」意象的神話思維,第三節以杜甫詩文為例,分析杜甫「鳥」意象的神話思維,第四節綜論李杜的民族心理,第五節為結論。李白詩賦源自神鳥意象的影響深刻,「大鵬」、「鵷鶵」「鳳」是他自我形象的展露,有其自我認知,主客一體的象徵。李白運用文化遺產中的神鳥圖騰,其心理是前文化的,是與天地自然合一的「道文」;杜甫則以「雕」、「鶻」自喻,同樣是一種文化遺產中神鳥圖騰的運用,但其心理是以紹繼文化自居,是後文化的,是「人文」化形後的生命回歸,二人有其共同的心理思維,卻又有不同的自我認知與表現,這正是從事古典新義,撮取文明日新之精髓者,所需一窺究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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