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 《竟陵诗选》
诗总集,十三集,清熊士鹏编选。士鹏字两溟,一字莼湾。天门(今属湖北)人。嘉庆乙丑(1805)进士,武昌府教授,喜培植孤寒,提倡风雅,奖掖后进,著有《两溟诗集》。竟陵本是湖北一隅,并非文化昌盛之地,竟陵诗因明末钟惺、谭元春选《诗归》提倡“幽深孤峭”之诗而享大名。然而明末、清初,诗坛主流和统治者视此派诗为“诗妖”和“亡国之音”,从而受到压制,甚至他们的部分作品被列为禁书。熊士鹏编此书虽意在表彰乡先贤,也有提倡诗学,示人矩之意。
全书共选诗八百一十五首,第一卷首选唐张祜等人诗作二十二首,他们并非竟陵人,只是曾到此仕宦、流寓、游览送别于此,因此录之以备览。第二卷起正式选本邑人之作,首列鲁铎,此人字振之,明弘治会元,科举名次虽高,但却是位道学色彩很浓的诗人。第三、第四卷为钟惺、谭元春之诗,每人选诗近百首,此为全书之骨干,编者认为:“钟、谭别开风气,故最著。”作者也反对人们“转相仿效,惟知尚声调、崇浮华,卒不见所为性情之真、气韵之妙,则亦无殊乎内土木而外冠裳也”。他还认识到诗人各有所长,故此编只取所长,不求全责备。摆脱门户之见,有善必录。因而能使此书成为“罗五侯以成鲭,贡九牧而铸鼎,四美具,二难并”(见编选者自《序》)的选本。五卷以后则多为清代竟陵人的诗篇。亦以表现性灵者为多。
有清道光癸未(1823)鹄山小隐的刊本。
197 《清代北京竹枝词》
竹枝词总集,十三种,今人路工编纂。
“竹枝词”本为唐代巴渝一带的民歌,刘禹锡采录改造竹枝之声辞,使之成为富有民歌特色的一种诗体,他创作的十一首竹枝词也给后代文人以示范作用。唐朝以后竹枝词发展很快,成为泛咏风土、描写爱情、记事抒情的一种通俗的联章体的七言绝句。
此书所收十三种竹枝词内容更是丰富,它们都是描写从清初到清末的北京风土人情、名胜古迹、社会生活的。比较真实地显示了二百余年间的北京风貌。
1.《燕九竹枝词》,孔尚任等撰。记录北京“燕九雅集”(每年正月十九日,北京士人聚会纪念元代著名道士丘长春仙去)花会之盛。孔氏首唱十首,蒋景祁等八人各和十首。
2.《都市竹枝词》,净香居主人(杨米人)撰。描写乾隆、嘉庆间北京各阶层人们的生活、好尚以及百业百工情况。
3.《燕台口号一百首》,查揆撰。诗中多写嘉庆之初京师各行各业情况及风土人情。
4.《都市竹枝词》,作者佚名。描写嘉庆间京师异事新闻,分十类:街市、服用、时尚、京官、候选、考试、教馆、胥吏、内眷、观吏,每类十首。
5.《草珠一串》,作者硕亭。共一百零八首,分总起、文武各官、兵丁、商贾、妇女、风俗、时尚、饮食、市井、名胜、浏览、总结。
6.《续都市竹枝词》,作者学秋氏(张子秋),共一百首。如作者序中言此书“诙谐间作,或写之状,或操市井之谈,或抒过眼之繁华,或溯赏心之乐事”。多是发生在嘉庆间事。
7.《都市杂咏》,作者杨静亭,共一百首。全书分风俗门、对联门、翰墨门、古迹门、技艺门、时尚门、服用门、食品门、市廛门、词场门等十门写道光间情况。
8.《燕台竹枝词》,作者何耳,共二十首。写咸丰间风俗细事。
9.《增补都市杂咏》,作者李静山,共六十三首。系选本。分风俗、对联、翰墨、古迹、技艺、时尚、服用、食品、市廛、词场等十一门,多系同治间事。
10.《都门记变百咏》,作者西复侬氏,青村杞庐氏。记庚子之变、义和团事。
11.《京华百二竹枝词》,作者兰陵忧患生,共百二首。写宣统间清统治者推行所谓“新政”在北京所形成的新异景象。这一组诗注文较为详尽。
12.《京华慷慨竹枝词》,作者吾庐孺,共一百首。讽刺宣统间清统治者推行“新政”的情景。多诙谐之语,中写了对当时来说还是新生事物的“志士”“鼠疫”“议员”“帝国统一党”“国民”“巡警”等,实为一组政治讽刺诗。
13.《百戏竹枝词》,作者李振声。描写康熙间京师百戏情况。此书有北京出版社1962年排印本。
198 《扬州风土词萃》
扬州风土诗词总集,十七种,扬州古旧书店搜集。
扬州自古繁华,南朝时有“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之说。富有、成仙和生活在扬州被视为人生三大美事。唐代除了东西二京之外,就是“扬一益二”。扬州的繁荣,至清尤盛,其物质文化与精神文化都得到长足的发展,因之许多诗人用诗词从多方面描写过它,此书便是清代诗人以通俗诗词记录扬州风土民情的一部丛书。包括:1.《广陵古竹枝词》,作者阙名;2.《扬州画舫词》,作者韩日华;3.《广陵秋兴》,作者王雪洲;4.《扬州梦香词注》,作者费执御;5.《扬州竹枝词》,作者董耻夫;6.《董竹枝逸稿》,作者董耻夫;7.《续扬州竹枝词》,作者林苏门;8.《邗江三百吟》,作者林兰痴;9.《邗江竹枝词》,作者署集英书屋;10.《小游船诗》,作者辛汉清;11.《续扬州竹枝词》,作者臧毅;12.《赤湖杂诗》,作者阮先;13.《渌湖竹枝词》,作者阮充;14.《扬州竹枝词》,作者孔剑秋;15.《望江南百调》,作者黄惺庵;16.《扬州杂咏》,作者臧?;17.《扬州辛亥歌谣》,作者阙名。
这部丛刻中值得注意的是:
一、董耻夫的《扬州竹枝词》《董竹枝逸稿》。董是康熙雍正间人。名伟业,字耻夫,号爱江,沈阳(今属辽宁)人,寄籍扬州。因其所写竹枝词盛传一时,外号“董竹枝”。此编中二集共收竹枝词一百四十四首。其笔触深入到扬州社会各个角落。诗中农、渔、商、儒、优、僧、道、巫、尼、娼、官、绅,三教九流,七十二行无所不有。每一首记录一个具体事物,保存了大量民间资料,而且微言多讽。开篇第一首就是“只栽杨柳莲花埂,不种桑麻芍药田”这种带刺的诗句。因此李斗在《扬州画舫录》中说到董耻夫的诗“无和平忠厚之旨,论者少之”。这种讽刺诗自然不为达官贵人所看好;只有具有叛逆性格、“扬州八怪”之一的郑板桥赞赏其诗“如铭如偈,有警世之用”。
二、林苏门的《邗江三百吟》《续扬州竹枝词》。林字啸云,号兰痴,扬州甘泉人,生活于乾隆间,为阮元之母舅和老师。林氏之诗以赞美、描写扬州风俗为主,特别是其《邗江三百吟》每诗前均有小序,后有注文,对扬州风俗掌故记录颇详,如年节习俗、新异衣饰以及日常生活中的种种小事都有详细的描写。
三、《邗江竹枝词》署名“仪征函璞集英书屋”,撰人不详。全编对扬州的吃、喝、玩、乐诸方面的情形作了具体而生动的描绘。
四、《续竹枝词》。臧?字宜孙,号雪溪,自号种菊生、菊隐翁、菊叟,扬州人,道咸间进士。他的诗主要记录太平天国军队三次攻克扬州、给扬州带来的灭顶之灾和沧桑巨变。臧是这场灾难的目击亲历者,形诸于诗,颇感人,更富于史料价值。
五、《扬州辛亥歌谣》。作者不详,此集为《十古怪歌》,描写大革命前夕扬州各界的“古怪”现象。
此编为扬州古旧书店所影印,无序跋。未说明书编纂过程,书中笔墨一致,恐为今人过录本。多缺字,漏字,借字,也无编纂体例,应该对此书作进一步整理,以便阅读。
有扬州古旧书店1961年影印本,分装十二册。
199 《诗渊》
类书,不知编者,《文渊阁书目》曾著录此书。其成书年代大约与《永乐大典》相同,或稍偏后。此书恐未刊刻,只有手稿本流传。
全书共分天、地、人三大部分,天部已佚,地、人二部分也不全,现存残本分装二十五册,近三百万字。从收录情况来看可能为明初人所编。
书中所收作品上自魏晋六朝,下至明初,共约五万多首。收录唐以前作品少一些,但多为名家之作。唐、宋、元三代收录较多,其中宋最多,是目前所见到的收辑宋诗最为丰富的总集之一。其中约有十分之二三不见于传世的各种别集、总集,还包括了一些名家的佚作、中小作家的佚集以及大量声闻不彰的诗人的作品,许多诗歌作者仅见于此书。收录诗歌的内容也极丰富,题材广泛,天、地、人的事物无所不及。另外还收录词近千首,其中有一半左右不见他本流传,今人孔凡礼的《全宋词补遗》主要依据此书。《诗渊》所依据的是宋、元、明初的版本或写本,其距作者时代较近,也比较近真,因之可以用之校正现在流传本之误,或流传本之阙。另外,编者态度严肃认真,忠实原文,不轻易改动原作面貌,因此亦可以补某些古籍的脱讹。此书编辑者文化水平不高,可能是应书坊之邀而编,后来不知因何未能出版,由于收录诗多而被皇家的“文渊阁”所收录,得以稿本传世。宋元书坊编辑诗文总集为了便于读者使用(主要是学诗的过程中摹拟),多用“分门纂类”的方法,本书也是如此。全书分若干“门”,于“门”下再分“类”,然后编排所录入诗。由于编辑水平有限,而分类标准往往只根据诗题,收录次第十分混乱。据今人陈尚君考证(见《文献》1995年第1期《〈诗渊〉全编求原》),本书原应有十七门,包括天文、地理、时令、花木、鸟兽、宫室、器用、人物、身体、声色、衣服、珍宝、饮食、文史、数目、方隅、人事。全佚者六门:天文、时令、人物、声色、数目、方隅。残者为地理、文史两门。本书在书的编排和我们了解古代文献的编纂情况方面,为研究我国古代诗歌和整理古代诗总集、别集方面提供了丰富的、可信赖的资料。
有书目文献出版社影印本(分装六册)。
200 《名教罪人》
清诗总集,一卷,清雍正时宫廷词臣编纂。
此集之诗皆为奉雍正皇帝之命作,其内容为指斥唾骂被雍正斥为“名教罪人”的钱名世。钱氏为康熙四十二年一甲进士,曾任翰林编修,很有诗名。康熙末至雍正初权臣年羹尧曾一度深受雍正的倚重,雍正六年任命他为抚远大将军。雍正皇帝还对他恩宠有加,在短短一二年中他受到多次赏赐,如赐爵、赐金、赐第、赐园、赐世职。年羹尧也是气焰熏天,群僚趋附,成为朝廷的第一红人。谁也没有想到这只是雍正为确立和巩固自己地位的手段,待帝位稳固后,便迅速翦除年羹尧及年党。处置年羹尧时发现了钱名世有投赠赞颂年羹尧的诗歌(可以想见写这种诗的决非钱氏一人),触怒了雍正。雍正偏狭而好名,又为了警诫其他臣子,他没有杀钱名世,并在谕旨中说:“其人玷辱名教之人,死不是蔽其辜,生更以益其辱,是以不即正典型褫职递归。”所以不杀钱名世之头,押送回乡,令地方官管制,并亲书“名教罪人”四字,令地方官制成匾额,张挂在钱所居之宅。他还下令“在京现任官员,由进士举人出身者,仿诗人刺恶之意,各为诗文,纪其劣迹,以儆顽邪。并使天下读书人知所激劝,其所为诗,一并汇齐,缮写呈进,俟朕览过,付给钱名世”。而且下令说:“凡文学正士,必深恶痛绝,共为切齿。”此书便是当时在京大小臣工奉旨表示义愤唾骂钱名世之“诗”的总集,共三百余首,诗的内容千篇一律,枯燥无味,有的骂他“瞯然人面,无耻之至”;有的说他“惭愧须眉事善柔,媚奸附恶不知羞”。质木无文,至此为甚。其实当时参加骂钱名世者,有的便是刚从文字狱解脱出的,如方苞,也有的不久也遭文字狱之害,如查嗣庭。因此这部书虽无文学价值,但从中可看出为人们所艳称的康、雍、乾“盛世的”文化面貌,展示清代统治者思想文化统治上的手段和残酷。
有民国间故宫博物院的《文献丛书》本。卷前有雍正皇帝上谕,谕中叙述了钱案的过程, 和他之所以如此处理钱氏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