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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张潮著
赵晓鹏李安纲述论

１２７谀骂与口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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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已而谀之者，宁以口，毋以笔；不可耐而骂之者，亦宁以口，毋以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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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评］
    孙豹人曰：但恐未必能自主耳！
    张竹坡曰：上句立品，下句立德。
    张迂庵曰：非惟立德，亦以免祸。
    顾天石曰：今人笔不谀人，更无用笔之处矣。心斋不知此，若还是唐、宋以上人耳！
    陆云士曰：古《笔铭》曰："毫毛茂茂，陷水可脱，陷文可活。"正此谓也。亦有谀之以
笔而实讥之者，亦有骂之以笔而若誉之者。总以不笔为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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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述论］
    人生活在世间，好多事情是由不了自己的。一切都得听从自然的规律，还得依照社会的法
则，而轮到我们自己来做主的时候往往是很少的。既然我们自己做不了主，如果我们还想去做
主的话，那肯定要出现矛盾和痛苦。也就是说，如果我们希望自己能够做一回主人，那就是顺
其自然，不要老想着去当主人。不想当主人了，也许就能够把事情办成了，其实也就是真正的
主人了。

    人们为了追求生存得幸福一些，或者要达到自己的某种目的，就难免会办些违心的事情或
者说些违心的话语。比如说，你要去找人办事，也许你过去就很讨厌他，可是你还不得不去借
着机会跟他套近乎。或者说人家的儿子要结婚，你就得去送礼，而且还得是厚礼。

    因为大家都给他送礼，你不送礼也就不正常了；送了礼也不行，因为大家都送了，都正常
了，也还是显示不出来你的特殊，所以又不得不再多送些。就好比说，别人送上五十，你得送
上两个到三个五个的。得要醒目一些，才能够引起领导足够的重视，从而办事就会顺利一些。

    但是，这个世界上真是千差万别，有愿意去讨好的，也就有不愿意去讨好的。这都是自由
的事情。不过，无论是什么人，在送礼或者不送礼的时候总是要斟酌一下。这里边很有艺术和
讲究。比如说，你要去阿谀奉承某些领导或者权贵的时候，最好是用嘴而不是用笔。

    口说出去之后，出自于自己的口，而进入于他人的耳朵。只是在这口耳之间，并没有进入
人的深层心理；若是形诸于笔墨，见之者必多，流传者必远。若是有了把柄在人的手中，总觉
着心里不美气，有损自己的品格。

    谁都会有脾气，若是要骂人的时候，最好也是用口而不用笔。口头上骂过了，对方心里不
受用也罢了，反正流传不久远。倘若是用那文字去辱骂别人，真得流传开去，不仅对他人不利；
即便是对于自己的德行来说，亦会有所亏损的。因为无论在什么时候，骂人都有失君子的风度。
似乎做君子长者的，除了教育忍让或者劝化之外，是绝对不能破口大骂的。即使是微口小骂，
也不风雅！

    鲁迅先生的学问或者品格，历来都是为人们所称颂的。尤其是他对于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
反思，的确是值得我们学习和借鉴的。但是，翻开他的文集，骂人的文字倒是不少。尽管骂得
还都有艺术，可是能不能不骂呢？骂又解决了多少问题呢？而且挨骂的人是否真得就都罪有应
得呢？这个不能不说是一个遗憾！

    "君子动口不动手"，看来并不是没有道理的。谀人的时候要潇洒一些，骂人的时候也要潇
洒一些。正如那严羽在《沧浪诗话》所论诗时使用的"羚羊挂角，无迹可求"八个字，谀人或者
是骂人，只要能够做到这八个大字，也就算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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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社会出版社

总策划李安纲林晓靖
主 j编李安纲刘厅耀
副主编赵晓鹏马民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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