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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 粉后看晓妆
看晓妆,宜于傅粉之后。
[原评]
余淡心曰:看晚妆,不知心斋以为宜于何时?
周冰持曰:不可说!不可说!
黄交三曰:水晶帘下看梳头,不知尔时曾傅粉否?
庞天池曰:看残妆,宜于微醉后,然眼花缭乱矣。
[述论]
父系社会里,女性只是男子的附庸和财物。女性自身的美丽与否,便决定了自身的价值和
人格的高低。越金屋藏娇,越美艳动人,也就越有价值了,这就叫做本钱。白居易在他的《长
恨歌》中说道:
杨家有女初长成, 养在深闺人未识。
天生丽质难自弃, 一朝选在君王侧。
回眸一笑百媚生, 六宫粉黛无颜色。
就是因为杨玉环的美丽绝伦,所以才会被父子二人所争夺,最后还是被当皇帝的父亲给霸
占去了。以至于:
后宫佳丽三千人, 三千宠爱在一身。
金屋妆成娇侍夜, 玉楼宴罢醉和春。
姊妹弟兄皆列土, 可怜光彩生门户。
遂令天下父母心, 不重生男重生女。
这就是女人的力量:
一顾倾人城, 再顾倾人国。
倾城复倾国, 佳人难再得!
女人的地位虽然不高,但毁坏男人天下的往往是女人,所以被称做女祸或者尤物。可见,
男人之所以欺压女性,是因为他们的骨子里还是害怕女性的,所以最后还是要毁在女人的手里!
在与女性的接触中,男性发现了女性的美貌仿佛与花儿一样。花儿有开有谢,女性的美貌
也是如此。男性在女性年老色衰的时候,仗着自己的金钱和势力,不妨再去采摘别的鲜花,重
新拥有更年轻的姑娘。
而女性却为了争取长久的依赖地位,便不得不去借助那些人为的因素,如保养皮肤,以延
缓颜色的衰老;或者借用妆饰打扮来掩饰自己的衰老,或者用擦脂抹粉来使自己锦上添花,从
而与其他的女性斗艳争宠。长久以来,女性的妆扮便成了天经地义的事情,为男性所广泛接受。
化妆中有许多的讲究。早上起床以后,要修饰一番,以应对家人或者外人,称为晓妆;日
落以后,侍候的只是丈夫,所以称为晚妆,正是“女为悦己者容”的意思。妆扮的时候,无非
是梳理头发,然后描眉、涂红,最后再傅粉定妆。
妆是为了让人看,尤其是让男人,更确切地说是让自己喜爱的男人看了喜欢。所以,男人
有时竟然要自己执笔,为自己的女人描眉画口,就如那流传千古的张敞画眉,当时盛行在京城。
张潮认为看晓妆最好是在傅粉之后,因为描画之后虽然鲜艳,但太分明。不如傅粉之后,更增
朦胧之感,使人玄想。
这描眉画口的确颇有讲究,什么蝴蝶眉、梅花妆,该阔该窄,时髦不时髦,等等。古人的
化妆术,也决不亚于今日。最盛传的是那朱庆余与张籍的两首问答诗。朱氏考了试,不知道怎
么样,便写了一首诗去询问张籍有什么样的结果,张籍自然也有了答诗。朱的诗题是《闺意上
张水部》:
洞房昨夜停红烛, 待晓堂前拜舅姑。
妆罢低声问夫媚, 画眉深浅入时无?
答诗是《酬朱庆余》:
越女新妆出镜心, 自知明艳更沉吟。
齐纨未是人间贵, 一曲菱歌抵万金。
询问者和回答者都颇具匠心,巧妙地运用了闺女画妆的事情,来曲折地表达各自的心理和
意见,很有艺术价值,耐人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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