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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张潮著
赵晓鹏李安纲述论

０２１庄周与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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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周梦为蝴蝶，庄周之幸也；蝴蝶梦为庄周，蝴蝶之不幸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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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评］
黄九烟曰：惟庄周乃能梦为蝴蝶，惟蝴蝶能梦为庄周耳。世之扰扰红尘者，其能有此
等梦乎！
孙恺似曰:君于梦之中，又占其梦耶！
江含徵曰：周之喜梦蝴蝶者，以其入花深也。若梦甫酣而乍醒，则又如嗜酒者梦赴席，
为妻惊醒，不得不痛加诟谇矣。
张竹坡曰:我何不幸，而为蝴蝶之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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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述论］
庄子讲自己一次做梦，梦见自己变为蝴蝶，然后遽遽然不知周也、蝶也，已经物我两
忘，浑然一体了。当然，从庄周的角度来说，他梦着化为蝴蝶，能够在“花间栩栩”地
穿梭游戏，自在飞翔，这是他的大幸运；然而从那蝴蝶的角度来看，它却由那自在飞翔、
美丽无比的身躯，一变而为庄周那有拘碍、不自由的身躯，的确是它的大不幸。
看来，张潮还是要把人身看成是个不自由的障碍了。《老子》中说道:
 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
人类的身体就是一个很大的障碍，我们不得不去每天为它谋衣糊口，去奋斗，去抗争，
自然会惹出许多的烦恼和痛苦来。等到我们没有了身体的时候，自然也就不会为了那些
衣食住行而操心奋斗了。那个时候，我们还会有什么灾难和烦恼呢！
庄周之所以能够梦为蝴蝶，首先就在于他的人生境界和特殊本领。他的《齐物论》中，
就论述了万物一齐，无贵无贱的道理。正是那“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的境界，
蝴蝶本身并不卑贱，人自身也并不高贵。大家都是平等无二，合二为一的，所以他才能
达到不知人也、物也的地步。这种境界，也是后来的陶渊明在其《饮酒》中说的:
此中有真意，欲辩已忘言。
其二，就是他有一种修炼的本领，也即是他所说的“心斋”、“坐忘”。也即是通过
瞑目存神，屏息万缘，而忘掉自己的四肢五体，从而使灵魂逍遥自在。
当一个人已经到了不受时空的限制，心中无有牵挂障碍了，赤洒洒，圆陀陀，光灼灼
而无所不在、无所不能时，才会蝴蝶为梦，物我两忘。
我们都是凡夫俗子，也是很难学到他的独特本领的。要达到他那坐忘存神的境界，也
的确不容易。但是，只要我们白日里做事无愧于心，晚间里自然会梦祥神安。纵使我们
不会去做那什么蝴蝶梦，也不至于会恶梦惊魂的！
人生不能没有梦，梦是对人生现实缺憾的一种补充。作家们看不惯社会中的污浊，所
以要做那白日梦，来表达自己对于现实的否定。而读者也在作者所营造的文学形象中，
领略到了生活的真实和真理的残酷，最关键是鼓起了生活的勇气，那就是在做梦！
少年的时候往往梦多，对任何东西都充满了梦想。随着时间的推移，有的梦想成了真，
而更多的梦想却破灭了，叫做幻灭。

　中国社会出版社

总策划李安纲林晓靖
主 j编李安纲刘厅耀
副主编赵晓鹏马民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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