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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 处世与论文
夫处世至此时,笑啼俱不敢;
论文于我辈,玄白总堪嘲。
[述论]
人生在世,生活的确是不容易的。要承受得了自然的灾害,还要经得住人类同伴的相害,也
就是要过得了这天灾人祸关。
有的时候,自然的难关倒并不难过,就是那人类自身的灾难并不好过。人与自然斗,也许会
被自然老人所宽恕;但在人的同伴面前,却是你死我活的,没有任何圆融的余地。
动物之中虽然也有了基本的社会雏形,但却绝对不如人类这样地压迫和虐待自己的同类。
而人类之间的阶级斗争,利益争夺,名权大战,金钱世界,物欲横流,更加上统治阶级的压迫和
剥削,使得人民备受艰难和困苦,生活在那水深火热之中。
尤其是明清两代的黑暗统治,文字狱的迭兴,人命的草菅,使得人们不寒而栗,噤若寒蝉,在
心理上备受压抑,毫无自由可言的。
在这样的生活中,人们自然而然地培养出了一种奴才相。或者有志气的,则保持缄默,不说
话也就是了。但却总是要让人提心吊胆的,没有好日子过。
不过,人的智慧就在于能够适应于环境,并且顺应潮流,保护自己,以便生存下去。为了生存,
有些不该说的话就可以不说。因为说了不仅无益,还会造成自己生命的危险,那就何必去说呢?
所以,吴从先会说,生活处世到了现在的地步,真是连笑一下哭一下都不敢了。因为这一笑
一哭都可能被上纲上线,归结到那政治的阶级的问题上去,自然生存也就遇到了麻烦。
但有一点,文人才子的使命就是要立言、立德、立功。功德可以不让批去立,但是这言总是
得要去立的。因为任何一个统治者也都十分清楚,再怎么样严肃的政治,也应该让人去说话谈
论啊。
周厉王不让人说话,结果是被人赶下台去,流放到了那叫做彘的地方去受苦。只要是歌功颂
德,那样的文学就是欢迎的。
所以,文人要论文谈诗,谈些什么呢?稍触忌讳,就会有掉脑袋的危险,所以就少说几句话。
要说的话,就说上一些事不关己、莫名其妙、玄远谬悠的话,对别人也无所谓好坏,对自己并
没有什么坏处。
就像阮籍那样,出言玄远,口不臧否评价人物,所以才能够明哲保身。而不像嵇康那样,爱憎
太分明,结果还是被人杀掉了。
玄是黑意,与白相对。文人要论文评诗,那就自己嘲笑自己吧。自己的写的文章自己来骂,
也一定会有意思的。
与其让别人来骂或者杀自己,那何不首先就由自己来向自己开刀呢!也许当我们嘲笑自己的
时候,别人反而会对我们放松了警惕,自己过得也许就会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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