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震武军治考

  【内容摘要】本文结合有关文献资料及实地考察,认为北宋震武军城当在今甘肃省永登县连城镇连城村水磨沟口古城。

  【关键词】北宋;震武军城;位置;水磨沟口古城

  【作者简介】杨善德,男,生于1981年8月,现为甘肃省永登县西铁中学教师,从事中学语文教育教学工作。

  宋宝元元年(1038),元昊称帝后,宋、夏之间战争频发。宋于熙宁五年(1072)始,展开先复河湟,以取西夏的大规模军事开边行动。期间,宋曾短暂控制河湟地区。元符二年(1099),宋取青唐,置鄯州,以邈川置湟州。建中靖国元年(1101)弃湟州。崇宁二年(1103),宋将王厚复之。湟州(宣和元年,改为乐州),辖通湟寨等十五城寨、治邈川城(在今青海省民和县下川口村,或乐都县南湟水南岸)。崇宁间,宋进占熙、河、湟、鄯等州后,宋夏以黄河、今青海民和境内湟水一线为界屯兵对峙。此后,宋多次进击夏卓罗右厢监军司(治今甘肃省永登县红城镇一带),政和五年(1115)古骨龙之战,政和六年(1116)仁多泉之战,宣和元年(1119)统安城之战即是其例。

  据《宋史·夏国传》载:“(政和)五年春,遣熙河经略刘法将步骑十五万出湟州,秦凤经略刘仲武将兵五万出会州,贯以中军驻兰州,为两路声援。仲武至清水河,筑城屯守而还。法与夏人右厢军战于古骨龙,大败之,斩首三千级。贯奏凯,皆迁秩。”⑴另据《宋史·地理志》载:“政和六年,进筑古骨龙城,赐名震武城。未几,改为震武军。不见四至,据童贯奏,古骨龙元属湟州。”⑵《宋史·宋徽宗本纪》载:“(政和六年)秋七月壬辰朔,以震武城为震武军”。⑶南宋李埴撰《皇宋十朝纲要·卷十七》载:“(政和七年)七月壬辰朔,以震武城为震武军。自崇宁元年用王厚之议再收复湟、鄯至是,角厮罗之地悉为郡县矣。”⑷可知宋夏古骨龙之战和震武军设置的先后史实,以及震武军设置的标志性意义。

  然而,由于“不见四至”,加之文献记载有限,所以震武军治震武军城(古骨龙城)的位置,迄无定论。目前甘、青史学界有三种异见:一是认为在今青海省门源县克图古城,李智信《青海古城考辨》一书首倡其说,《青海通史》、《青海省志·建制沿革志》均采用此说;二是认为在今甘肃天祝、青海互助和门源三县交界处的一段大通河谷(北起甘禅口,南至扎隆口,约20余公里),周宏伟《北宋河湟地区城堡寨关位置通考》一文持此说;三是认为在今甘肃省永登县连城镇连城村水磨沟口的古城,《西北通史》、《永登县志》、青海学者张生寅《北宋震武军城位置考辨—兼谈门源县境内的几座古城的始筑年代》一文、及赵鹏翥、苏裕民等永登地方史志学者主其说。

  周宏伟先生论文,多有创见,然对于水磨沟宋宣和年间摩崖的解读,有失偏颇,亦缺乏实地考察,以致谬论。张生寅先生,从一、三两说各自所持的论据入手,再从宋军河湟开边范围,宋夏交战形势,交通条件,城堡分布等方面进行考辨,且经实地勘察,于“门源克图古城说”驳立分明,可资采信,然犹有需补充支持者。赵鹏翥、苏裕民先生所辨多猜测,欠深入,史料运用有限,对宋宣和摩崖解读也有较多瑕疵。今笔者综合分析各说,结合新旧史料,并经实地考察,认为北宋震武军城当在永登县连城镇连城村水磨沟口古城,而非其他。

  由于有关震武军的历史文献有限,其治四至不明,故无法直接获得有力论证。于是,诸史料之间接论证显得必要。宋史载湟州下属十五城寨,且多说明四至,其中南宗堡(寨)、临宗寨的位置的考订,对于震武军城位置的考订有着重要的意义。

  查《宋史·地理志》,可知南宗堡属湟州管下。南宗堡,史籍又异作“鼐宗堡”,其它相关史籍又作“厮归丁南宗堡”、“厮归丁兰宗堡”、“斯噜丹鼐宗堡”、“斯噜丹兰宗堡”。可知南宗堡、鼐宗堡只是略称而已,且是民族语言的汉语音译,又因音近而字异。明此,则可找到其它有关于南宗堡(鼐宗堡)位置的史料,择其要者如下:

  《皇宋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第一百三十九》载:“王厚与童贯及诸将议曰:……湟州境内,要害有三,其一曰癿当,在州之南……其二曰省章,在州之西,正为青唐往来咽喉之地……其三曰南宗寨,在州之北,距夏国卓罗右厢监军司百里,而近夏人交搆诸羌,易生边患。今若城之,可以控制。况此三地,正据鄯、湟腰背,控制之利,可断首尾之患……”⑸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五百十九·元符二年》载:“十二月戊戌朔…初,羌人中叛,諸城被围,既而师出,围解,咸即归顺。独鼐宗堡遂北附夏戎,夏戎亦不敢有之,谕羌人自为守,假兵数百戍之而已。高永年谓:鼐宗北控夏戎,南接省章峡,西连宗哥,形势天险,得之则足以为吾捍蔽,而省章峡道路无阻。然主者略不加意,苗履等领大军经其地,亦不能取。鼐宗叛羌因结连鼎淩宗羌,间遣人伏省章峡隘险中,肆行剽劫。朝廷竟以道路梗塞,遂弃青唐,然不知失策在不取鼐宗堡耳!”⑹

  《宋史·地理志》湟州(乐州)条下载:“临宗寨,崇宁三年赐名。南宗堡稍南一十五里乳骆河之西。东至三诺巩哥岭五十余里,西至丁星原约三十余里,南至湟州分界二十一里,北至界首抹牟岭七十里。…南宗堡,元符二年,与啰<口兀>抹通(逋)城同收复,寻弃之。后再收复。”⑺

  由以上引文可知,南(鼐)宗堡(寨)应当在省章峡、宗哥与夏卓罗右厢监军司之间,为宋夏交界城寨,且在乳骆河旁近。省章峡即今青海省乐都,民和二县间的老鸦峡,宗哥即在今青海省乐都县碾伯镇西,夏卓罗右厢监军司治在今甘肃省永登县红城镇一带。乳骆河即今之大通河,周宏伟考之甚详甚是。而知南宗堡当在今甘肃省永登县西部大通河沿岸的连城镇,河桥镇一带,而且其为要害,不容置疑,甚至高永年把它的战略重要性放到了关乎河湟宋军生死存亡的地步上。也可知,临宗寨也在永登县连城镇、河桥镇一带,大通河西岸。今连城镇牛站村、河桥镇山岑村一带,与临宗寨方位颇和,其地当是临宗寨所在。今永登县连城镇、河桥镇所在的大通河西岸,就有从享堂峡、冰沟、牛站大坡、张家沟等处通往河湟的较成熟的古道,大通河东岸就有大沙沟、水磨沟等通往河西的较成熟古道,这也符合宋夏相争的交通要件。

  南宋李埴撰《皇宋十朝纲要·卷十七》载:“(政和七年)熙河路筑旧南宗,连大同堡通作一城。丁巳,赐名大同。”⑻这条史料对于确定南宗堡的位置很有意义。可知南宗堡与大同堡曾是一地,那么大同堡也应当在今甘肃省永登县西部大通河沿岸的连城镇,河桥镇一带。明初,今永登连城即称“大通”、“西大通”、“大通城”,见于《明史》、《鲁氏家谱》及一些墓志、碑记,且“通”“同”相通。可知大同堡(南宗堡)与今永登连城有关。《宋史·地理志》震武军条下:“大同堡,本名古骨龙城应接堡,政和六年赐名。”⑼则古骨龙城(震武城)与作为其应接堡的大同堡(南宗堡)应当相距不远,也在永登连城一带。

  古骨龙城始筑年代不详,原应是西夏城堡,是河湟和河西间的一个战略枢纽,也是兵家必争之形胜。政和六年,北宋进筑古骨龙城就是为防御西夏对湟州的威胁,构筑湟州之北的防御体系。考其得名,赵鹏翥先生、苏裕民先生说“古城中曾发现大量龙骨化石”,“古骨龙即龙骨化石的古代称谓”。此说大谬不然。“古骨龙”当是其时民族语言(藏语)的汉语音译。“龙”是汉语沟、谷之意,又译作“隆”、“浪”,今永登、天祝地区地名中有“隆”、“浪”者多是其意,如“赛拉隆”意即“冰雹沟”,“庄浪”意即“野牛沟”等。今水磨沟口古城(后文详)南墙外,有一低洼沟壑,当地人就称“拖龙(音)”。笔者又发现一条重要史料。宋王安中撰《初寮集·定功继伐碑》载:“(政和)六年,诱蕃官赵怀明杀边吏,率众而奔,始命以主道兵讨之。先是,上尝以御贼形胜语诸将曰:古郭隆地,下瞰西凉清水河,逼乌尔戬渡,压贼右厢城。此则贼在吾股掌中。于是,法出乐州据古郭隆,筑震武军;仲武出会州,据清水河筑德威城。”⑽其中“古郭隆”即是“古骨龙”异译,有力证明“古骨龙”就是藏语音译。笔者以为,“古骨龙”就是今水磨沟,沟口之城因以名之。《宋史》所谓“战于古骨龙”,即是战于今水磨沟这一战线,未必是战于城下。明清时,由于引沟水置水磨,故称“水磨沟”。“清水河”即今大通河,周宏伟考之甚详。“乌尔戬渡”即“喀罗川”,当是今庄浪河。“右厢城”即夏卓罗右厢监军司,治在今甘肃省永登县红城镇一带。另据《宋史·列传第二百二十七宦者三》载:“将秦、晋锐师深入河、陇,薄于萧关、古骨龙,谓可制夏人死命。”⑾古骨龙城的重要战略意义可想而知,难怪乎皇帝嘱咐诸将称其为“形胜”。宋徽宗指称地图,咫尺千里,故有“下瞰”、“逼”、“压”之类笼统说法。但可以进一步确定的是,古骨龙必在今庄浪河川以西大通河岸的连城一带,或许就在水磨沟附近。

  1989年夏,赵德才先生在连城水磨沟发现一处摩崖,极具史料价值。现据现场勘察,按原行列转记如下:

  宣和乙巳仲夏十八日巡按
  震武回留题挦麻湾石壁
  陕宪郭传师
  水嗽寒敲玉山光翠泼
  蓝虽然居塞北却似到
  江南
  准大同副将陈思恭
  监押王励
  知震武军严永吉

  该摩崖据地八米,刻面高五十厘米多,宽六十厘米左右,为楷书,阴刻。其文字,“永吉”二字明显较小,“准”和“思恭”因石壁已风化,字迹不清,但尚能辨认。

  可惜自发现以来,对于它的解读,有一些瑕疵,以讹传讹,很不应该。如“郭传师”。几乎所有解读,都作“郭傅师”,实谬。细察之,原是傅、傳繁简异体而致误。查《宋史》其人无传,但在北宋末南宋初,多有其活动。其人名郭仲荀,字传师,洛阳(今属河南)人。高宗建炎三年(1129),以殿前副都指挥使为两浙宣抚副使守越州。绍兴三年(1133),为检校少保,知明州。五年,为检校少傅,提举太平观。九年,迁太尉,充东京同留守。十年,知镇江府。十五年(1145),卒于台州。摩崖称其字,以敬其名。今人编《全宋诗》收其诗三首,此摩崖五绝,当其佚诗。其任陕宪履历,待查。再如原文为“挦”而非“荨”,挦,音xián,扯、拔、摘取意;“嗽”而非“漱”,嗽,通漱;“思恭”而非“恩恭”。

  从摩崖内容看,是宣和七年(1125)陕西路提点刑狱公事郭传师,巡按震武军返回时,见地方自然美景,而作的五言诗。此诗写景抒情,是对震武军一带秀丽的自然风光的由衷赞美。几位随从文武官员姓名及职务,均刻记在上。该摩崖的发现,对于震武军位置的确定有很大的作用。

  震武军城当离此摩崖不远。周宏伟先生也注意到了此摩崖,但是他对于“巡按回”的解读有失偏颇。他分析说:“上有‘巡按震武回留题挦麻湾石壁’字样,恰恰又为震武城不在连城古城,而在连城古城之北提供了铁证。因为震武城是在连城古城之北,所以,该官员巡视震武军后南归时才能途经挦麻湾。宋代河湟地区的重要军政据点是湟州(治今青海民和下川口),而震武城又“元属徨州”,故知该官员当时很可能是由湟州出发,经临宗寨、南宗堡(大同堡)、挦麻湾北上震武城的。”⑿郭传师必定是原路返回的吗?这值得商榷。完全可以有另一种分析:他由湟州出发,经临宗寨、南宗堡,就到了震武城,待巡按完毕,经由水磨沟古道(水磨沟和大沙沟自古就有通道,且相连通,大致沿今连民县级公路和通大县级公路),至统安城(重和元年宋已夺夏新筑之割牛城,改名统安城,据考证在大沙沟内今永登县通远乡新站一带),再沿大沙沟古道西行,至临宗寨,返回湟州。不然,如周宏伟先生所言,震武城在今天祝、互助、门源三县交界处,则就是取道水磨沟,至今天祝县赛什斯乡一带西北上(沿大通河谷而北上的可能性不大,要是有可能,就又不会经过水磨沟),再从炭山岭东南下,其距离不下两百里,作为古骨龙(震武军城)应接堡的大同堡(南宗堡)就距离太远,史记震武军下其他堡寨也不能坐实。另外大同准副将、知震武军等官员离开职守如此之远相送,也不合情理。

  另据《宋史·夏国传》记载,宣和元年,刘法遇夏国主弟察哥,兵败统安城,“乘夜遁,比明走七十里”至盖朱峗(时属夏境,在今永登南庄浪河川)而亡,继而,察哥“遂乘胜围震武”。察哥击溃宋军后第一站就是围困震武军城而不是其他城堡,可见震武军城就在统安城附近,故而首当其冲。换言之,如果震武军在门源或者互助一带,则统安城也将远离盖朱峗,那么刘法骑马一夜即使插翅也到不了盖朱峗。而永登连城水磨沟口古城,距离宋摩崖仅七八里远,距离通远乡新站(统安城)仅五六十里,新站至永登县龙泉镇、红城镇一带(盖朱峗)八九十里,不存在距离问题。更重要的是震武城在连城水磨沟口古城,完全可以坐实史记其他堡寨。

  今永登县河桥镇、连城镇大通河两岸、水磨沟内民乐乡(含原大有乡)境内、大沙沟内通远乡境内,保存有众多的古城堡、古边墙、古墩台遗址。现择取相关本文主题者,记述辨析如下。

  1、连城水磨沟口古城:位于今连城镇连城村十三社(水磨沟口),距连城村治正好一公里。该城依山傍水,随山川地势而筑。完全可以说它在山峡中。北靠石屏山南麓(享堂山),截断大通河谷东岸原本险要的北上瓶颈山路(今民门公路于此处沿河开山而过),西南濒临大通河仅数十米,东沿水磨沟,占据水磨沟古道入口,形势天然险要。城址明显分山城和川城两部分,总面积约十八万平方米,城墙多已毁损,唯川城部分城墙保存较好,自今宣化寺白塔外接连享堂山,向西直至大通河,西南沿河百余米,折向东,直至享堂山南缘,折上山城部分。其城墙底宽五米,顶宽一米五,高约四五米,夯层厚十余厘米,夯层间有砂石及木椽腐朽所留圆洞。现川城内大部分为耕地和十三社小部分民居。山城中有明清以来的鲁土司墓葬,明初就称其地为“古城”。另需附记的是,在该古城以北七八里宋摩崖附近水磨沟内,塌什浪口和一马处(伊马土)两地,发现有大型“乱人坑”,遗骸全是成年男性,部分颅骨有明显锐器伤痕,坑内出土铁箭簇,显然战场遗迹。且据收藏者称,今水磨沟内,及连城镇境内,时有宋“元符”、“崇宁”、“大观”、“政和”等古币出土,且数量不小。只是这些都缺少严谨的考古支持。

  2、丰乐山城:位于大通河西岸,今连城镇丰乐村(罗罗城、洛洛城)北约一公里,与水磨沟口古城隔河相望。丰乐山城,城墙随山川形势而筑,平面呈三角形。城西连笔架山,为天然屏障,不筑城墙;北城墙已塌毁;南城墙临张家沟,过山脚台地,东至大通河岸,全长五百多米。墙底宽六米多,顶宽三米多,高七八米,夯层厚十厘米左右。城西部有一圆形土墩,高五米左右,底径七米。从形制看,此城修筑意在阻断大通河西岸南北交通。丰乐山城与连城水磨沟古城间的大通河白土坡漩涡处,人称船湾,两岸地势有利于架桥,且历史上不同时期都有架桥或船渡的时候。

  3、磴磴城:位于今民乐乡铁丰村铁八社西南约三公里的水磨沟中。西南据连城水磨沟口古城约十公里。该城在水磨沟西岸的台地上,依山势而筑,东部为平地,西部为山坡,总面积约三万两千平方米。城墙底宽六七米,顶宽二三米,高五六米,夯层厚十厘米左右。墙体外侧筑敌台十处,出墙八九米。据说因城内呈台阶状,故名磴磴。笔者猜测“磴磴”音近“德通”。城址正北及东北三公里外的山顶上各有墩台一座。

  4、三角城:位于今民乐乡中川村(原大有乡)三角城社。且在磴磴城正北七公里。该城坐西向东,依山势而筑,一半在山坡,一半在坡下平地,平面近似三角形,故名。该城西、南均为山脉,东临砂沟及原永登至天祝公路。其东南约一公里为旁卜浪峡,该峡口三面峭壁,状若石门,其间有古道,地势极为险要。城址总面积约六万平方米。城墙底宽七八米,顶宽二三米,高约三至八米,夯层厚十厘米左右。

  5、另外,需要说的是今连城镇连城村所在的连城。原连城四周城墙全备,城墙及其附属建筑自1958年前后起,陆续拆毁。现北城墙尚余残迹三百六十多多米,其墙底宽五米,高十二三米,夯层厚二十厘米左右。由此大体可知其它三面城墙的规模。该城是明初起由鲁土司修筑。城墙在拆毁时,墙体间有明显的先后夯筑夹层。估计此地原有古城遗迹,明朝是在原有古城堡基础上改造而成。

  以上城堡除最后提及的连城外,都有一些相似之处。它们选址都在山峡,临河沟,随山势,形成山川两部分,便于驻兵,利于防守;它们的墙体结构也基本相同,从现有很多柱洞看,筑墙时都曾夹有较多木椽;除人为外,它们的损坏程度也基本一致,且比永登县境内现存的明代城堡损坏严重,形制也与明代城堡存在较大差异,可见它们修筑的时间早在明代以前;城内发现的遗物也都较少,说明它们的使用时间不长,且都是属于军事性质。

  再回到《宋史·地理志》震武军条下:“震武军。政和六年,进筑古骨龙城,赐名震武城。未几,改为震武军。不见四至,据童贯奏,古骨龙元属湟州。通济桥,震武城浮桥,政和六年赐名。善治堡,政和六年,震武城通济桥堡赐名。大同堡,本名古骨龙城应接堡,政和六年赐名。德通城,本瞎令古城,政和七年,刘法既解震武军围,进筑,赐名。石门堡,瞎令古城北,地名石门子,政和七年赐名。”⒀这是记录震武军最为详尽的一条史料,从中可知震武军属下通济桥、善治堡、大同堡、德通城、石门堡的相关情形。结合前文的大量考辨,就可以将其中城堡与上述遗址一一对应了。今连城村水磨沟口古城即宋震武城;作为震武城浮桥的通济桥,应在今水磨沟口古城稍北大通河白土坡漩涡处;作为震武城通济桥堡的善治堡,就是今丰乐古城;作为古骨龙城应接堡的大同堡,也就是南宗堡,就在今连城村;德通城应在上述磴磴城;磴磴城正北的三角城,正是石门堡。然而这样完美的对应,是“门源说”与“天祝-互助-门源说”所不可能具有的。

  《宋史·夏国传》中有一段话常被引用:“震武在山峡中,熙、秦两路不能饷,自筑三岁间,知军李明、孟清皆为夏人所杀。初,夏人陷法军,围震武,欲拔之。察哥曰:”勿破此城,留作南朝病块。”乃自引去。而宣抚司受解围之赏者数百人,实自去之也。诸路所筑城寨皆不毛,夏所不争之地,而关辅为之萧条,果如察哥之言。”⒁“在山峡中”自然水磨沟古城与之相符。然而“病块”与“不毛”之说,让人费解,“却似到江南”的震武城怎会是不毛之地呢?其实震武城是宋夏交界的要害形胜,绝非病块;“震武频受兵,熙、秦两路疲于奔命,蕃、汉苦之。至是将陷,察哥曰:‘勿破此城,留作南朝病块。’遂引还”,清人吴广成《西夏书事》中的这句记述,道出了“病块”缘由。而此“不毛”并非草木不生,而是不长庄稼的意思。今连城地区农业条件优良先进,而北宋时毕竟是羌戎塞外,畜牧为主,农业欠发达,自然不能与内地相较,再加上中原统治者对于少数民族地区的偏见,震武军之地就“被不毛”了。

  综上赘述,可以确定北宋政和六年(1116)进筑古骨龙城后设置的震武军,其治震武城,当在今甘肃省永登县连城镇连城村水磨沟口古城。

【参考文献】

[1][14]宋史·卷486·夏国下[M]

[2][7][9][13]宋史·卷87·地理志三[M]

[3]宋史·卷19·本纪第十九徽宗一[M]

[4][8]皇宋十朝纲要·卷17[M]

[5]皇宋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139[M]

[6]续资治通鉴长编·卷519[M]

[10]王安中.初寮集·定功继伐碑[M]

[11]宋史·卷468·童贯列传[M]

[12]周宏伟.连城古城新考[J].西北师范大学报,19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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