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行走在思想对话间——评《魏晋南北朝思想对话与文艺批评》

　　魏晋南北朝是一个思辨智慧、艺术思想卓绝古今的时代，其哲学、美学、宗教思想生生不息，泽溉后世。此时期文论研究成果如璀璨星空，熠熠生辉。新书《魏晋南北朝思想对话与文艺批评》（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1年版）的出版，更添魏晋南北朝文艺批评研究领域的亮色。此书从思想对话与文艺批评的互动关系切入，对此时期文艺批评的内在生命机制与思想智慧作了深入探究，对文史哲领域中关涉文艺批评的核心范畴进行了全面的剖析和解读，匠心独具，通中有变，在古典文论精神与现代人文建构融合方面多有创获，在重焕传统经典的内在精神蕴涵方面更多新解。

　　作者匠心独具，以思想对话入手勾勒起对整个魏晋南北朝文学批评的研究，是本书不同于传统文艺批评著作的显著特点。凭借长期从文论研究的丰富经验，作者敏锐地看到了思想对话与文艺批评的内部良性互动关系，针对魏晋南北朝时期不同阶段的特点，将文艺批评的研究放思想对话的发展中，寻绎出独具特色的对话文明与对话精神。作者鲜明地指出，“魏晋南北朝的经典与文化阐释是对话的最高境界。”（绪论）“通过思想对话来展现哲学与文学批评话题的内在矛盾，激活人的思维，拓展智慧空间，丰富理论体系，是魏晋南北朝文学理论与文学批评得以繁荣、卓绝古今的重要经验。”（绪论）在具体论述中，作者又按照魏晋不同时期思想对话的不同特点，一一剖析，层次明晰，论述严谨。

　　追本溯源，通中有变，追寻艺术审美与生命理想，重焕传统经典的内在精神蕴涵。作者清楚地看到了魏晋时代承前启后的特殊位置，指出此时期文论思想继承了老庄孔孟的精华，熔铸构成中国古代士人精神与人格，“魏晋南北朝思想文化对文艺批评的启悟与促进，源于中国文化的根本精神。”（结论）作者在思想对话中讨论文学、哲学、音乐、书法理论，相同理论范畴中更有动态的考量：有对王弼阐释美学与郭象独化论的精准论述，又有“形神之辩”与宗教美学重建；谈及《世说新语》对思想后代诗话的引导，又论述“才性之辩”之于《文心雕龙》的影响；还论及庾信、王褒、颜之推的南北对话，萧氏皇族思想对话的交锋与交流等。与此同时，作者全面阐释传统经典的内蕴，认为“中国古代的文艺批评，就是突出了审美与文艺应当以仁者之心作为道德内涵”，（40页）在此基础上，追寻艺术审美与生命理想，探讨了“妙不可言”、“涵泳、“兴味”等在思想对话中形成的审美体验。

　　资料丰富，内容翔实，具有重要的史料价值和学术价值。作者参阅大量史料典籍和此时期相关研究成果，将考证与理论分析紧密结合，得出的结论令人信服又引人思考。如论及裴頠的崇有论与贵无论的交锋时，作者指出，“不必太拘泥于裴頠与郭象思想提出的前后问题，而应当将独化和崇有论视为当时总体性的有无之辩，即重视精神实体还是关注当下性问题，通过这种对话，进而推动文艺思辨的进步。”（193页）论及建安文学批评与思想时之处，作者“这里需要提一下，虽然当时的文学事业与文士的中心在曹魏集团及其领域，但是当时蜀国的地域也不乏在文学观上很有见地的人物。”（153页）这些极具学术价值的探讨，更能引发有心读者的深入思考。

　　《魏晋南北朝思想对话与文艺批评》一书，引证材料丰富，参考文献广博，行文立意间，将古典文论精神与现代人文建构相融合，体现了当代学者的责任心和道德心。既传承了中国古典文论的生命与审美精神，又为突破文艺批评研究的局限做出了新的尝试，不失为创新之作、优秀之作。读过此书，爱好者和研究者倘能品味出魏晋文人的卓绝风姿，感受到对话思辨的智慧意趣；进而参悟到作者的文心、真心，唤醒内心的些许道德、责任；终获对人生和生命的审美体验，从某种意义上讲，就是与作者最好的思想对话了。而这，也恰恰是作者超越文本之上的追求所在、苦心所在。 

（作者单位：中国人民大学国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