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漳河流域飞出的“爱情鸟”——再论《诗经》首篇《关雎》系出沮漳

  

  作者简介:

  郭汉闵(1963—),男,湖北当阳人,当阳市政府研究室研究员,主要从事地方文化研究。

  李云贵(1962—),男,湖北枝江人,宜昌市城建档案馆研究馆员,中国诗经学会会员,主要从事汉语史、训诂学和《诗经》学研究。

  《诗经》是我国第一部诗歌总集,原名《诗》,或称“诗三百”,共有305篇,另有6篇笙诗,有目无辞。全书主要收集了周初至春秋中叶500多年间的作品。最后编定成书,大约在公元前6世纪。《诗经》是中国诗歌史和中国文学史的光辉起点,为“四书五经”之首,是中华文化的元典之一。《诗经》首篇《关雎》堪称中国爱情诗的典范,无论从诗的内容还是从诗所反映的社会现象来看,都是具有极其重要意义的,也是千百年来津津乐道的话题。《关雎》研究的著述可谓汗牛充栋,然而《关雎》产生何地,是什么地方的民歌,却至今尚无定论。可以说,确定了《关雎》出自何地民歌,就找到了中华爱情诗的源头,其价值非同一般。本文在对《关雎》源出地的初步考证后,认为《关雎》所描写的地理位置在沮漳河流域,《关雎》应该是出自沮漳河的民歌。据此,我们也认为沮漳河流域才是中华爱情诗之源。

一、沮漳河流域具备《诗经》组诗采风地的各种条件

  从考古发现来看,沮漳河流域从西周初年到春秋中叶的文化遗址众多。沮漳河流域的文化遗存丰富,各个时代的历史文化遗存衔接不断,时代谱系清楚、内涵丰富多样。经调查,在当阳、枝江、远安沿河段的沮漳河流域发现古文化遗址198处,古墓葬216处,古建筑26处,石窟寺13处,近现代重要文物20处,其他重要文物13处。依其历史朝代的顺序,各代文化遗存的基本概貌是:旧石器时代遗址及采集点7处。新石器时代共计64处:其中城背溪文化遗址1处,大溪文化遗址17处(距今约6500~5000年),屈家岭文化遗址18处(距今约5000~4600年),石家河文化遗址27处(距今约4600~4000年)。商周文化遗址121处,墓葬96处。两汉至三国文化遗址36处,墓葬群、墓冢群82处。六朝时期遗址10处,墓葬群47处。唐宋遗址2处,墓葬22处。[1]沮漳河流域的考古发现充分证明,沮漳河流域是华夏文化的渊薮之地,在西周初年到春秋中叶文化相当发达,具备产生《关雎》的文化背景和基础。

  从史料记载来看,沮漳河流域是周天子的分封采邑之地。沮漳河流域的权国、罗国、楚国等均为周天子的诸侯国。权国所辖区域大致位于当阳市以东,荆门市以南,长江以北,汉水以西;罗国所辖区域大致在漳河上游的南漳县一带。《墨子·非攻下》记“昔者楚熊丽始讨(封)此雎山”,即楚国最初分封之地在沮河的上游房县、保康一带。楚国始都就在沮漳河上游的保康重阳。《史记·周本纪》亦载在周文王时,有“楚子”“往归之”。这“楚子”也就是“子事文王”的鬻熊。《史记·孔子世家》记楚昭王时令尹子西语:“楚之祖封于周,号为子男五十里。”《左传·昭公十二年》记右尹子革答楚灵王语:“昔我先王熊绎辟在荆山,筚路蓝缕以处草莽,跋涉山川以事天子,唯是桃弧棘矢以共御王事。”楚人立国后,与中原诸侯一样,必须按时述职进贡。上文说的“跋涉山川以事天子”,是说熊绎携带桃弧棘矢等地方特产,涉渡汉水、丹江,翻越秦岭,风尘仆仆,“以事天子”,奉承唯谨。楚人除贡桃弧棘矢外,还贡滤酒用的苞茅。《左传·[亻喜]公四年》记楚成王十六年时,齐桓公率中原诸国南下攻楚,理由之一是“尔贡苞茅不入,王祭不共(供),无以缩酒”。楚国马上认错,表示以后照常进贡就是了。《韩非子·外储说左上》说:“楚之菁茅不贡于天子三年矣。”所以,周王室一直是依靠楚国进贡苞茅来进行祭祀的。上述史料记载充分证明,沮漳河流域与周王存在着紧密的政治经济联系,具备《周南》组诗采风地的各种条件。

二、《关雎》为地地道道的楚风

  《诗经》的体制是按风、雅、颂编排的。《关雎》一诗隶属“国风”中的召南、周南。风,就是民歌;也有认为是地方乐调的。周南、召南,古合称二南。周南、召南,位于江汉汝水流域。周南,即周之南,大抵在今陕西汉中、河南南阳、湖北西北一带;召南,即周初召公的采邑,大抵在今河南南部、湖北北部一带。从二南多咏江、汉一带的事来看,如《汉广》、《江有汜》等,二南实为楚风。三峡大学文学院廖柏昂教授考证,《江有汜》为沮漳河下游出口的枝江民歌。[2]

  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博士生导师聂石樵主编,雒三桂,李山注释的《诗经新注》介绍:“《诗经》中‘二南’之诗的划分以陕为地界,产生在陕以西的、今河南南阳、湖北枝江以西地区的诗歌归入《周南》,以东则归入《召南》。”[3]郝明知先生说:“十五《国风》收集民歌一百六十篇,所涉地域有今山东、山西、河北、河南、安徽、陕西、湖北等省的全部和部分区域。其中《周南》、《召南》所采集的地区南达湖北的江陵、宜昌。”[4]钱穆研究结果表明,“江汉”系指汉水。他在《古史地理论丛》中指出,余观《诗》与《楚辞》于“江汉”、“江湘”每每连举,此多不得专指长江言。如“江汉浮浮”、“江汉之浒”以及“滔滔江汉,南国之纪”,大率指汉不指江。[5]这个结论说明,整个渝东、陕南、鄂西北都是《诗经》的发源地之一。沮漳河流域地处长江之北、汉水之南,是《诗经·国风·周南》的发源地,是没有疑问的。

  另外,《关雎》有乱辞,这是研究诗乐的人一致的看法。而乱辞则是楚地音乐的煞尾。《关雎》为地地道道的楚风,已成学界定论。

三、《诗经》采风、编撰者尹吉甫故里在沮漳河上游地区

  尹吉甫是周朝太师,周宣王时的重臣,相传为《诗经》的采风者、编撰者,并且其中的不少篇目,如《崧高》、《江汉》等相传均出自他之手。尹吉甫的故里现有争论,但大多数认为在房县。房县至今还保存着尹吉甫的墓葬、祠庙、碑刻等遗迹。房县榔口乡万峰山的宝堂寺,为房县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宝堂寺大型石雕龟驮碑上,刻有明正德十一年,房县县丞李南金、知县胡壁主持立的《万峰山宝堂寺立碑记》:“此乃古周朝名宦尹吉甫由山西而致,久隐山房旁观也,朝夕留心而得乎此山峦。”相传,为以假乱真、防盗墓,房县境内共有12座尹吉甫的墓。在房县文物馆,如今还存有“周太师尹吉甫之墓”石碑。

  据湖北新闻网报道,十堰境内尹吉甫后人逾千人。房县的青峰镇、榔口乡、沙河乡及邻近的丹江口市、十堰市的茅箭区都有尹姓人居住,据说他们是尹吉甫的后人。据统计,房县现有尹姓后代201户753人,其中,青峰镇、榔口乡、万峪乡、沙河乡有58户188人;加外迁到邻近房县的丹江口市官山镇、盐池河乡、十堰市茅塔乡的尹姓,总计326户1226人。许多尹姓家庭能讲述一些老祖宗尹吉甫的传说,引以为荣。在房县,广为流传着尹吉甫在古房陵沮水采风、编撰《诗经》民歌的传说。尹吉甫的传说不仅在千里房县广为流传,尤为在尹姓家族中传为佳话。房县万峪乡77岁的尹维鹏老人,一口气能背出尹吉甫下传的56代(部分)家谱。青峰镇60岁的尹义清老人,能讲尹氏家族争祖宗尹吉甫、夺庙产的传说;尹吉甫庙宇宝堂寺兴衰的传说;尹吉甫外出带兵打仗的传说;尹吉甫的长子尹伯奇的传说等等。房县榔口乡七星村尹吉甫家庙附近的83岁老人刘大斌,解放前租种尹吉甫庙产土地,他不仅会讲许多尹吉甫的传说故亊,而且还会唱《关雎》民歌。2008年11月,刘大斌老人被湖北省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中心公布为“尹吉甫传说”传承人。

  房县,古称房陵,是秦汉时期著名的流放地。而沮漳河源头的保康县,则是明朝弘治十一年从房县划分出来的,至今不过500余年历史。据《人民日报》(海外版)、《湖北日报》报道,《诗经》中不少民歌仍在房县传唱。房县农村至今传唱《诗经》中的民歌,只有两个原因可以解释:一是《诗经》中的不少民歌本身就是这一带的地方歌谣;二是流放官员从外面带进来的。很显然,第一个解释最有可能接近真实,也最能被人们接受。

四、沮水在先秦时期是一条显赫的重要河流

  一条沮漳河,它将荆楚文明延绵了数千年,使这里的声名远播四海。可以说,沮漳河是楚国的母亲河。现在被称为沮水的,大致有五处:一是发源于湖北荆山的沮水,二是源出陕西黄陵县子午岭的一条河流,三是山东济水的支流,四汉水源头的一个支流,五是四川绵阳的沮水。这五条沮水,先秦典籍记载的只有发源于湖北荆山的沮水和源出陕西黄陵县子午岭的沮水。先秦时期的《左传》、《山海经》、《墨子》以及考古出土的竹简,提到发源于湖北荆山的沮水一律写作“雎”。《左传》提到沮水有三处。一是哀公六年记载楚昭王有疾,楚昭王说:“江汉雎漳,楚之望也。”二是定公四年:“已卯,楚子取其妹季芈畀我以出,涉雎。”三是定公四年:“楚子涉雎济江,入于云中”。《墨子·非攻》提到沮水有两处。一是“楚将不出雎漳”;二是“昔者楚熊丽始封此雎山之间”。《山海经·中山经·中次八经》“荆山之首曰景山,……雎水出焉,东南流注于江,……东北百里,曰荆山,……漳水出焉,而东南流注于雎”。“荆山”当是因雎水而又名“雎山”。熊丽之孙为熊绎,《左传》昭公十二年和《楚世家》都记载“昔我先王熊绎辟在荆山,筚路蓝缕以处草莽,跋涉山林以事天子”,《楚世家》又说周成王封熊绎,居丹阳。根据以上文献记载,可知自鬻熊以下三世至熊绎楚建都在丹阳,并且在荆山(雎山)及雎、漳水流域发展。新蔡出土的楚简,有两处提到沮水,即甲三268号残简:“及江汉雎漳,遂至于淮。”以及甲三11、甲三24两段残简:“昔我先出自颛顼,宅兹雎漳,以选迁徙处。”发源于湖北荆山的沮水改“雎”为沮,是东汉以后的事。以上充分表明,沮水在先秦时期是一条显赫的重要河流,在沮漳河流域产生《关雎》这样的歌谣是再普通不过的事,《诗经·周南》到此组诗采风也是很自然的事。

五、沮漳河应为雎漳河,以雎鸠起兴的《关雎》源自以雎鸠命名的沮河顺理成章

  用鸟命名水在先秦时期很普遍。从字源来看,现在的许多河名都与鸟有些关系。“江”,最初写作“鸿”。汉水之“汉”的繁体字写作“漢”,而“漢”在先秦写作“灘”。洛河之“洛”的繁体字为“雒”。漓江之“漓”,最初写作“離”,即现今的黄鹂鸟。再如现今仍沿用的淮河之“淮”,睢河之“睢”,等等。用鸟命名水,乃至山,如燕山,分封之地,如燕国,官职,当与华夏先祖特别是商族崇拜的图腾有关。雎水也是一条用用鸟命名的河流。雎,即雎鸠。《说文》释“隹”为:短尾鸟的总名。“雎”这个词除充当一种鸟的符号外,再无它义。《关雎》中的雎鸠到底是一种什么鸟,争论很多,有鱼鹰说、杜鹃说、秧鸡说、鸳鸯说、斑鸠说等。(下文论述,兹不赘述)不管是什么鸟,有一点可以肯定,沮河是一条用雎鸠这种水鸟来命名的河流。《关雎》以雎鸠起兴的民歌,源自以雎鸠鸟命名的沮河,比源自黄河岸边要合情合理得多。

  另外,战国秦汉时期多写作且、雎为名,也很通行。如穰且(读ju,第一声,下同)、豫且、夏无且、龙且唐雎、范雎等。然则作睢【李西兴按;古地名“睢阳”(即今河南商丘)之“睢”读sui(第一声)】者误。根据我国著名闻一多、顾颉刚及日本学者泷川资言的考证,现在以睢(读SUI,第一声)的古代人名、地名,均应为雎(读ju,第一声)。

六、“雎鸠”系沮漳河流域一种水鸟,即民间称为“爱情鸟”的“苦哇子”

  关于“雎鸠”,历代注家都认为:雎鸠,水鸟名,即鱼鹰。雌雄有固定的配偶。《毛传》:“雎鸠,王雎也。”《尔雅·释鸟》:“雎鸠,王鴡。”鴡是雎的异体字,所以两处都注明雎鸠就是王雎。《集疏》引《禽经》:“雎鸠,鱼鹰。”邵晋涵《尔雅正义》:“《史记·正义》:王雎,金口鹗也。今鹗鸟能翱翔于水上,捕鱼而食,后世谓之鱼鹰。”我们认为,这是与诗情、诗境、诗意完全不相符的,这些解释是无法接受的。《关雎》一诗,正是以鸟的鸣声起兴的生动范例。诗中之鸟,是一种快乐的鸟类歌唱家,而绝不是鹗那样独往独来,盘旋于水域上空袭击鱼类的猛禽,更不是色黑如乌、形态猥琐丑陋,潜水捕鱼的鸬鹚。

  那么,究竟是什么鸟呢?我们考察发现,在沮漳河流域,民间称为“爱情鸟”的“苦娃子”即《诗经》中的“雎鸠”。台湾学者张之杰在《雎鸠是什么鸟》(台湾《中央日报·副刊》2004.4.30)提出,雎鸠是白腹秧鸡,鹤形目秧鸡科,英名white-breastedwaterhen,学名Amaurornisphoenicurus,即民间的“姑恶鸟”或“苦恶鸟”,背部黑色,脸部及腹部白色,下腹部栗红色。外形除了一双长脚,和“鸠”近似。此鸟通常单独出现于水田、沼泽地带,生性羞怯,警戒心强,只闻其声,难见其形。因为该秧鸡常发出“苦哇苦哇”的重复鸣声,所以北方民间因其声称为“苦哇鸟”,俗称“苦哇子”,即秧鸡的一种。它的鸣叫声是“gua-gua”。[6]《诗经》首篇《关雎》“关关雎鸠”的“关关”在当时应该读为“gua-gua(入声)”,而不是今天的“guan-guan”,因为根据清代史学家、汉学家钱大昕的考证,上古无鼻韵母。“苦哇”连音,和“关”相近。“苦娃子”喜欢夜里叫,声音单调迟缓,“苦哇苦哇”,时常整夜叫个不停。每年六、七月梅雨季节,在沮漳河流域河洲之上“苦娃子”不停的“关关”地鸣叫,是为了求偶。《关雎》正是“君子”追求“淑女”的求偶诗,而非汉儒以降,似乎是定论的“《关雎》以雎鸠之雄雌和鸣,以喻夫妻之和谐相处”。刘毓庆教授说:“我们在研究中发现,汉儒以“‘关关雎鸠’为夫妻和谐象征之说,是缺少根据的。因为在《诗经》时代,我们没有发现以鸟喻夫妻的证据。日本著名的《诗经》研究专家松本雅明先生就曾说过,就《诗经》来看,在所有的鸟的表现中,以鸟的匹偶象征男女爱情的思维模式是不存在的”。[7]吕云洲《耕读漫记·自说新语·苦命的苦哇子》:“苦哇子是一种涉禽的土称,或许就是另种秧鸡。因为鸣声为‘苦哇苦哇’的谐音,农夫则以其声命名……与民间的传说恰恰相反,苦哇子的鸣声并非诉苦,而是求偶的和声。早春,苦哇子从越冬的山洞飞出来,唱着世代不变的情歌。一到夜深人静,男女对歌,此起彼伏,奏起春的旋律,撩起春的爱意。”[8]自古及今,沮漳河流域还流传这样一种“呜苦哇子”的民俗正好说明“苦哇子”的鸣叫就是为了求偶,即人们在深夜,头戴斗笠,在田间学着苦哇子的对歌,诱骗苦哇子上当,最终捕捉它,将它变成下酒菜。《诗经》首篇《关雎》以此起兴求偶,与诗意十分吻合。当我们穿越两千多年的时空隧道,徜徉在沮漳河流域,我们仿佛聆听到一对来自远古的爱情鸟,在历史的河洲之上不停地鸣叫着:“苦瓜雎鸠,在河之洲……”。因此,我们有理由相信“雎鸠”就是“沮漳河流域的苦瓜鸟”。

七、沮漳河入江处有一地名叫关沮

  在沮漳河注入长江之处,有一地名叫关沮,在荆州城东北郊,长湖之南,现为关沮乡政府所在地。《江陵府志》载:“关沮,古地名,由来亦不可考。”据当地老人说,过去该地名一直写作“关雎”,后来嫌麻烦,才改写为“关沮”。翻遍中国地图集,叫“关沮”地名的唯此一处。从中国地名命名常识来看,该地名的由来,只能有两种解释:一是该地或者沮水两岸就是《关雎》歌谣的产生地,后来这个歌谣传唱神州大地,索性便以“关雎”来命名;二是地方统治者为正该地乡风,教育民众,便用这“乐而不淫,哀而不伤”的《关雎》来命名该地;或者该地本就是礼乐教化之乡,为树立榜样、楷模,便以“关雎”命名之。当然也有可能是该地乡绅为标榜该地风雅,是礼乐教化之乡,用“关雎”来命名。第一种可能性要大,第二种可能性要小一些。

  我们在查阅有关资料和民间走访时,在当阳河溶发现一个有趣的地名,叫做“观基寺”,距沮漳河仅0.5公里,该寺庙建在昭丘(即楚昭王陵寝)之上。寺庙在上个世纪被日寇烧毁。“观基寺”是否就是“关雎寺”,现在无法考证。我们曾大胆猜想,可能是因为避附近关庙之讳而写作“观”字。更有趣的是就在寺庙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个湖泊叫做“鹰落湖”,而“雎鸠”一直被称为“鱼鹰”。同时,我们还发现有几例与我们的观点不谋而合。兹抄录于此。

  第一、晚清一代学术巨子杨守敬的族重孙、著名郦学专家杨世灿先生在阅读《三峡商报》(2009.11.20)《〈诗经〉首篇〈关雎〉系沮漳》的报道后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根据他多年的研究,他很赞同郭李二人的观点。理由有三,第一,沮漳河流域的文化一直非常丰富,其发源地是古和氏璧出土的地方荆山;第二,沮漳河流入枝江治所,有一个叫沮中的县城,它是楚文化的中心,这里有一个地方叫季家河,曾出土了很多楚文物;第三,枝江百里洲这里还流传有诗经中的《江有汜》民歌。《诗经》中也有大量记述沮漳河流域和荆楚地方的诗句。第四,楚民族在其发展过程中,不断与中原文化进行交流。春秋战国时代,北方的主要文化典籍,如《诗》、《书》、《礼》、《乐》等,把楚国贵族也作为诵习的对象。《左传》记楚人赋诵或引用《诗经》的例子,就有好多起。《小雅·采芑》记叙周宣王南征楚国之事,说:“蠢尔蛮荆,大邦为雠。”并把“蛮荆”与北方的玁狁并列。《鲁颂·閟宫》又把楚人与北方戎狄并列,同作为应予严惩的对象:“戎狄是膺,荆舒是惩。”

  第二、荆州市门户网站在“荆州市简介”【荆州娱乐习俗】荆州自古以来就是名闻遐迩的歌舞之乡。我国第一部民歌总集《诗经》的开篇之作便是古代荆楚民歌《关雎》:“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首脍炙人口的歌曲,千百年来一直被视为民间情歌的代表,学子必读的经典。

  第三、中国百科网:对汉字“雎”的解释jū【名】(形声。从隹(zhuī),短尾鸟,且声。本义:雎鸠,即鱼鹰)同本义。鹗科的一种鸟,上体深褐色,下体大部纯白,常活动于水边,捕食水中的鱼。关关雎鸠,在河之洲。《诗·周南》水名。在湖北省中部偏西。与漳水汇合为沮漳河,于江陵西入长江。

  第四、《乾隆题北京故宫交泰殿》:“恒久咸和,迓天休而滋至;关雎麟趾,立王化之始基。”注释:(雎,音:ju居。义:①雎水。即今湖北西部的沮水。《左传》定公四年(公元前506年)“楚子涉雎济江”即此。②雎鸠。鸟名。《诗·周南·关雎》:“关关雎鸠,在河之洲。毛传:“雎鸠,黄雎也。《尔雅·释鸟》:“雎鸠,王雎。”郭璞注:“雕类,今江东呼之为鹗,好在江渚山边食鱼。”《禽经》:“王雎,雎鸠,鱼鹰也。”《汉语大字典》“雎”:“③水名。在湖北省中部偏西。与漳水汇合为沮漳河,于江陵西入长江。《左传·定公四年》:楚子取其妹季芊我以出,涉雎。”杜预注:“雎水出新城昌魏县,东南至枝江县入江。”

  最后,我们援引郭汉闵《一个人的沮漳河·关关雎鸠》一句作为该文的结束语:“既然荆山之下可采到惊世的和氏壁,那么从荆山流淌下来的沮水也一定能发出《关雎》这样的惊世绝唱。”

参考文献

[1]王志琦.辛勤耕耘——宜昌博物馆二十年纪念文集[C].北京:科学出版社,2002.12.

[2]廖柏昂.《江有汜》系湖北枝江古代民歌考[J].宜昌师专学报,1990,(2).

[3]聂石樵.《诗经》新注[M].雒三桂,李山,注.山东济南:齐鲁书社,2000.10.

[4]郝明知.从《诗经》无“楚风”说开去——谈《诗经》对楚文化的影响[A].兴山文化探源[C].北京:中国文联出版社,2004.4.

[5]钱穆.古史地理论丛[M].北京:三联书店,2005.6.

[6]张之杰.雎鸠是什么鸟[N].台湾:中央日报,2004.4.30

[7]吕云洲.自说新语·苦命的苦哇子[A].耕读漫记[C].湖北:温故善本书坊,2007.5.

[8]刘毓庆.关于《诗经·关雎》篇的雎鸠喻意问题[J].北京大学学报,2004,(3).

(本文在写作的过程中得到了武汉大学文学院沈祥源教授、杨合鸣教授,三峡大学文学院曹文安教授、廖柏昂教授和江汉大学文学院罗庆云博士的鼓励和支持,在此表示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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