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在民间文化中的象征意义
鸡在民间文化中除了祭祀、装饰等实用功能外, 还包含着深刻的文化象征意义。象征“是用有形的事物表达某些抽象意念的一种手法, 也是民俗事象中常见的一种表现形式。一般意义的象征, 都是思维方式的体现。由于它是通过意象或意象过程, 并以约定俗成的民问惯例, 来达到人们的心理效应, 因此, 象征不仅是一种表现形式或方法,而且是民间信仰的传承。这种信仰民俗, 不是直接表达的,而是通过具体物象派生出来的一种意象;然后成为一种特殊的语言, 即所谓“象征功能”, 最后转化成为民间信仰,即俗信。”
一、生殖力和生命力的象征
鸡作为生殖力的象征与繁衍之神联系起来, 可见于古代“及笄” 习俗。《仪礼• 士婚礼》云:“女子许婚, 笄而礼之。” 注中解释: “许婚, 已受纳征礼也, 笄女之礼, 犹男冠也” 。而商周骨笄多为鸡鸟饰, 历代簮亦云凤簮, 亦为鸟饰。唐代发饰未婚作鬟及婚作髻。民俗抓髻即抓鸡, 不仅为谐音, 而且内涵亦同。陕北女子到结婚年龄, 即梳起双髻。不仅中国如此, 古代西亚和非洲、大洋洲、拉丁美洲等地的很多原始部族, 女子大多是明笄饰鸡, 发饰双鸡,她们的“生育女神” 也多是头为鸟形, 或头饰双鸡、双鸟, 都表现了对鸡的生殖力崇拜的观念。在民俗中, 布依族求子仪式为“道公” (类似巫师) 将一只大红公鸡放在求子青年的背上, 并让其将红公鸡背回家中, 等待来年早生贵子。新疆伊宁、乌鲁木齐等地乌孜别克族婚俗, 婚礼中将小儿放在新人膝上, 请新人吃热鸡蛋象征早生贵子、多子多孙。苗俗求偶方式为男方送一只大公鸡到女方家,若女方允婚则留下大公鸡, 反之则扔出;这个公鸡也是新郎的象征。这和商代女子佩饰头戴双鸡的抓鸡娃娃青天女佩大概是一个意思。俗称男阳为鸡, 称公鸡第二性器官鸡冠为“胜”, “胜” 即男阳。把鸡冠和男性的性器官联系起来, 其寓意也是鸡具有很强的生殖力。
民间宗教活动和民俗活动中, 常用公鸡代表灵魂转世;赋予鸡以生命力的象征, 如土家族民间宗教活动中用公鸡来附着人转世的灵魂。人们相信生命与灵魂相关, 西双版纳哈尼族人家生了孩子, 要用一只公鸡、一只母鸡、一枚鸡蛋来祭鬼。景颇族人家生了婴儿, 习惯上要请巫师来祭“家堂鬼” (祖灵), 一般是家中供有几个“家堂鬼”, 就宰杀几只鸡来供祭。鸡还用于招魂、勾魂, 人们认为鸡有辟邪的功能。杜甫的《彭衙行》中有: “剪纸招我魂” 的诗句。新疆吐鲁番阿斯塔那一哈拉和卓古墓群出土有盛唐时代的人胜剪纸。据古墓群发掘简报说:“主室内女尸身边有一外缝麻布的大草人, 与成人躯体相等, 应是亡夫尸体无存, 招魂附在草人合葬的习俗。” 那么这一组人胜剪纸显而易见是用做招魂的剪纸, 彭衙宰为杜甫招魂的正是这类人胜剪纸。陕北安塞的丧俗是在祭祀死者的灵幅和纸扎上系上纸做的“招魂鸡”。山西荣河为死者发丧时, 把纸做的“引魂鸡” 放在棺侧, 起灵时放在墓里。在一些地方的丧俗中, 死者的冥枕上面有鸡司晨、狗守门的民间剪纸,鸡用来招魂, 象征生命复活。陕西洛川女子出嫁后的第一生日, 父亲要捉只红公鸡为女儿记岁, 否则女儿的灵魂就一辈子不离开娘家, 这是为生人招魂。无论是为死者招魂, 还是为生人招魂, 鸡在其中表现的象征意义是一样的,就是寓意鸡有超自然的神力, 赋予人们永恒的生命力。鸡是民间艺术中常见的形象。陕北流行的生命保护神和繁衍之神头、手、脚、腰、膝上站双鸡的抓娃娃。小孩“吓掉了魂” , 剪了它烧掉, 可以攘病去灾、死而复活。男女合鸾, 剪了贴在窗上, 可以生儿育女, 传宗接代。此外, 还有《鸡卧莲》、《金鸡套铜钱》等强烈表现生命意识和生殖崇拜内涵的剪纸, 这些地域性较强, 但却为多数人所共识的民俗内涵, 也正是中华民族民间文化的重要特征。中原地区结婚流行“送喜花” , “喜花” 所剪内容必有金鸡套铜钱。金鸡为阳性, 象征男子, 铜钱则象征女性, 寓意男欢女爱, 阴阳结合, 早得贵子, 其实也是表达对鸡的生殖力的崇拜。陕北民间剪纸公鸡背上有一个“云勾子” 符号, 他们认为这个“云勾子” 很重要, 象征生生不息, 灵魂不死, 生命永生的阳性生命符号。另外在法国的各地的教堂的尖顶上插着一只铁片鸡, 据说是象征耶稣复活, 实际上也是寓意鸡是保护神和生命的象征。
二、保护神和神力的象征
鸡作为人类的保护神, 可见于元旦“画鸡户上” 《荆楚岁时记》。东汉应劭《风俗通》云: “俗说鸡鸣将旦, 为人起居, 门亦昏闭晨开, 扦难守固, 礼贵报功, 故门户用鸡也。” 更早的鸡图腾信仰, 可见于浙江绍兴出土的战国铜质房屋模型上的鸡图腾柱, 类似于项城出土的绿釉陶楼顶上的卧鸡图腾。如今, 在包头以北的内蒙古阴山, 家家贴民间木刻的双鸡, 把鸡作为全家的保护神, 在河南、山西、陕西等省, 每到农历“清明” 时, 农村家家都要剪红公鸡或贴“鸡王镇宅图”。河南灵宝一带, 五月端午(端阳节•女儿节), 家家妇女都剪一对昂首挺胸的大公鸡, 贴在家门上, 公鸡嘴里叨着蝎子, 爪子下边还踩着蜈蚣等毒虫,并用黄表纸写上:“五月里五端阳, 吃粽糕啊, 饮雄黄, 金鸡贴在房门上, 害人毒虫全死光。” 白族和彝族有戴鸡冠帽驱邪纳吉的习俗。《山海经》云:“祠鬼神皆以雄鸡” 鸡在古人民俗里具有无上的神力, 排位还在驱鬼辟邪之神郁、垒之上。《河图托地图》记载: “桃都山有大桃树, 盘届三千里, 上有金鸡, 日照则鸣, 下有二神, 一名郁, 一名垒,并执苇索, 以何不祥之鬼, 得而杀之。” 说明鸡在民间保护神的角色由来以久。
唐朝后期始, 人格形象门神出现, 贴画鸡逐渐淡出,但鸡在民众集体意识里的驱鬼避邪功能, 是和鸡这种长期的民俗运用是分不开的。在商周时期, 有用“鸡彝” 祭祀天地、祖先的风俗。“鸡彝” 即放在宗庙中, 祭祀先祖时盛酒的一种陶制礼器, 其形状像一只引吭啼叫的雄鸡。另外, 在商代晚期的殷墟遗址中, 也有用鸡腿供奠于墓内的现象。通过献祭, 鸡完成了从物质形态到精神世界的初步演进。《周礼、春官宗伯第三》云: “鸡人掌共鸡牲, 辨其物。大祭祀, 夜呼旦, 以警百官。凡国之大宾客、会同、军旅、丧纪, 亦如之。凡国事为期, 则告之时。凡祭祀面禳衅, 共其鸡牲。” 鸡人一职属大宗伯之位, 司报晓之职,更负责掌管家鸡祭祀, 为祭祖、禳祝和衅礼提供鸡牲。在历代的世俗社会中, 鸡也是通过祭祀、攘祝和衅礼这三大文化内涵而影响着民众的日常生活。由于礼制的消解和变更、官仪的俗信化趋势、原始宗教的发展和成熟等因素,以鸡献祭随时代的更替不断增添了新的规矩, 使其象征意义的内涵更加丰富。如在祭仪中约定俗成取用雄鸡, 尤其是白雄鸡。《山海经• 西次二经》曰: “其祀出毛一雄鸡。”
《山海经》北山首经、北农二经、中次三经、中次八经、中次十经, 皆言祀鬼神以雄鸡。清褚人或《坚瓠集》: “六月二十四日为清源妙道其君诞辰, 吴人祀之, 必用白雄鸡,不解其故。及阅陈藏器《本草拾遗》云:白雄鸡生三年者, 能为鬼神所役使。” 《北堂书钞》卷五引裴玄《新语》说:“鸡是食五谷的动物, 杀之把神可助生气”。白雄鸡随道教的强盛而逐渐成为神异之物并特别在祭祀中被提出来,宗教的渗透痕迹非常浓厚。大的献祭(如春节、丧葬活动、
先人忌日等)的广泛运用首先与巫术意识息息相关, 特别是雄鸡更被赋予了超自然的神力, 其驱鬼避邪功能几乎普及到一切的镇邪活动。《风俗通义》云: “鲁郊祀常以丹鸡祀日, 以其朝音赤羽, 去鲁侯之咎。” 向神灵献上雄鸡就能为国君驱除灾祸;这里献祭已有巫法的帖成份。这种神秘力量的起源, 固然由于鸡在礼制中的禳祝作用, 但也和中古时期长时间的杀鸡悬户和门画鸡风俗有关。战国时代民间已有杀鸡悬户, 挂苇索以逐百鬼的习惯。南朝刘宋时期贴画鸡之俗开始兴起, 至南朝梁宗懔著《荆楚岁时记》在“正月” 条已明确“贴画鸡户上, 是苇素于其上, 插桃符其傍, 百鬼畏之。” 鸡为杀鬼的避邪, 是人类的保护神。鸡虽然从实物演变为符号, 但其中的象征意义仍未改变,即象征着一种超自然的神奇力量。除了祭祀功能外, 鸡卜也是古人对鸡超自然神秘力量崇拜的表现。鸡卜是较古老的占卜方式, 《史记• 孝武本记》: “乃令越巫立越祝祠, 安台无坛, 亦祠天神上帝百鬼, 而以鸡卜” 张守节正义: “鸡卜法, 用鸡一狗一生,祝愿讫, 即杀鸡狗, 煮熟又祭, 独取鸡两眼, 骨上自有孔裂, 似人物形则吉, 不足则凶, 今岭南犹行此法也。” 《汉书•郊祀志》中, 亦言粤人信鬼, 而以鸡占卜。宋周去非《岭外代答》中对此记载颇详。宋蔡修《铁围山丛谈》亦有类似记载, 其法大体相同。” 唐代大诗人柳宗元写下了“鸡骨占年拜水神”的诗句, 为古人的鸡卜习俗留下文字证据。中国古代中原地区以及现代的彝族、佤族、土家族等民族, 都以鸡作为祭祀(野祭如山神, 家祭如还愿)的牲供上物;以鸡卜决定重大事项、个人或家庭的凶吉祸福。如:彝族少女成人礼用鸡占卜。用鸡骨占卜是因为原始先民认为鸡是神物, 鸡骨及鸡血有某种神力。
三、光明和太阳神的象征
鸡啼日出, 鸡生物习性与太阳运转(实为地球自转)的天然偶合, 组成了太阳鸟原型。江浙地区出土了距今五千年的良港文化时期的玉壁、玉琮等玉器, 上面有古人精心刻画的鸟神神符图像, 神符刻画着三层台阶的祭坛, 祭坛的柱上站立一只昂首远眺的鸟神, 祭坛中有一个双线大圆圈, 圈中是表示烈焰的七个螺纹饰小圆圈, 祭坛下面刻画着两头翘起形似弯月的图, 托着烈焰般的双线大圆圈,这一批玉器是良渚文化时期古人祭天的礼器。奉祭鸟神的文物典型地说明了太阳神在古人心目中的崇高地位。中国古籍文献亦有此类记载。后羿射日的故事几乎家喻户晓:当他射下太阳(仲)时, 天空中落下这大神的羽毛, 屈原在《楚辞• 天问》中发出“羿焉毕日? 乌焉解羽?” 的感叹。《山海经• 大荒东经》中“皆载于乌” 中有太阳鸟;《淮南子• 精神》:“日中有踆乌而月中有蜍。” 金乌(或三足乌)变成了太阳的别称。韩愈《李花赠张十一署》诗:“金乌海底初飞来, 朱辉散射青霞开。” 《尚书• 尧典》载“日中星鸟”, 王充《论衡》里有“日中有三足乌”, 这些均是太阳鸟的典型记载。太阳神的象征是一种叫“三趾乌”的鸟, 汉代砖画与帛画中均有此物。江苏昆山周庄沈厅(为明清建筑), 在一阶堂屋门檐牌楼壁上, 也可清晰见到鸡体内含火球式太阳的形象。在畲族流传的《阳兆鸟》和《金鸡叫太阳》的故事都佐证了鸡是太阳鸟和太阳神的象征。如今人们把雄鸡与太阳加以联系, 实际上古人很容易视公鸡为太阳鸟, 所谓“雄鸡一唱天下白”、“丹凤朝阳”古来已有, 河姆渡遗址中有“丹凤朝阳图” 当是“目前见到的最早的`丹凤朝阳图”’ 。此外, 我国还有所谓“金乌西坠, 玉兔东升” 之载, 就是指太阳西下, 月亮东升, 可见, 金乌象征太阳。类似的文物印证包括:临洮马家窑— 瓦家坪下层出士的陶片、庙底沟类型出土的“日中竣乌” (形似燕子、有的为三足)、马王堆汉墓中帛画的金乌以及我们前述许多新石器文化遗址中的各类日纹、岩画、陶纹等等。我们又可将这里的“太阳鸟” 视为一种抽象概念。乌与太阳的叠合是动物图腾与自然崇拜相结合的结合, 它反映了太阳崇拜早期阶段的自然特征。从地区或民族的表现来看, 中国的太阳凤、埃及的太阳鹰、印第安人的太阳鸟最为突出。而中国民间认为鸡就是凤, 凤就是鸡, 《山海经、南次三经》: “丹穴之山… • 有鸟焉。其状如鸡, 五采而文, 名曰凤凰。… …是鸟也, 饮食自然, 自歌自舞, 见则天下安宁。” 凤凰作为远古南方部落的图腾之物, 现实中并不存在。在一些汉代画像砖和石雕中, 凤凰直接就是鸡的形象。至今川西把体形肥大的鸡称之为“凤凰鸡”。因此, 从奉祭鸟神、凤凰到日中三足乌, 鸡作为太阳神的动物象征具有普遍性。
四、吉祥的象征
鸡, 在古时候, 是一种野生飞禽。它的名字叫“吉”,它们的外貌是头带红冠, 身披彩羽, 后有金色的雉尾, 据传和凤凰一个家族, 后来变化成鸡, 成了家家户户饲养的家禽。周亮工《书影》:“岁时记正月一日贴画鸡。今都门剪以插首, 中州画以悬堂中, 贵人尤好画大鸡元日张之,盖北地呼吉为鸡, 俗云室上大吉也, 可发一笑。” 鸡“吉”谐音, 因此鸡在民俗生活中, 人都作为吉祥如意的象征物出现。如在山东曲阜, 人们待客宴饮时, 有“无鸡不成席”的习俗。鸡用红公鸡, 作为第一道菜, 取“万事鸡(吉)当头” 之义。在传承过程中, 各地又不断变异, 有最后一道菜, 增加雪梨, 和第一道菜相呼应, 以谐音象征吉利;也有用鱼, 则成为“吉(鸡)庆有余(鱼)”。广西环江毛南族在祭祀还愿时, 在祭品中选一雄鸡送给主办者的母亲, 这只鸡叫“长生鸡” , 象征健康长寿, 至少要在三个月后才能杀给“祖母” 吃。福建顺昌人同吃二鸡蛋,谓之“太平卵”。丧事土葬, 刨土前将一只白公鸡用酒灌醉, 将鸡停处定为死者埋葬之所, 是用“鸡” 、“吉” 谐音, 象征“吉穴”。布依族鸡宴中的鸡翅意为腾飞, 鸡腿表示脚踏实地。福建客家人上梁杀公鸡, 人们认为公鸡有报晓和报喜之功能, 宰杀公鸡意味着前途像朝阳一样光芒万丈, 福寿临门。在河北等地, 婚前, 男女双方各鸡一只,婚后任两鸡老死, 俗称“长命鸡”, 寓吉祥长命之义。
鸡作为吉祥之物被运用至各种民俗艺术中。“鸡头鞋”是婴儿满周岁时外婆赠送的礼品。民谣说: “过岁不穿鞋,长大不成才。” 鸡头鞋造型有趣, 寓意吉祥。再如鸡枕, 据老人说:“娃娃枕鸡枕, 乖巧又聪明。” 此外, 民间寓意吉祥的工艺品中还有:鸡香袋、鸡围嘴、鸡兜肚、鸡枕边、鸡寿枕、鸡围裙、鸡坎肩、鸡烟荷包等。表现吉庆的“鸡剪纸” 有窗花、灯笼花、喜花、顶棚花(团花)等, 其形式丰富多样, 具有很强的地方特色。民间剪纸的最大特点是借用鸡的形象取谐音, 与其他相关物象有机组合, 达到出现吉祥口彩的效果。如剪《鸡吃梨》寓意“大吉大利”。剪《公鸡牡丹》意思是“吉(鸡)祥富贵” 。如果剪一只红公鸡和鸡冠花在一起, 以“冠” 谐音“官” 字, 那么,这幅剪纸的意思就是祝愿对方“官上加官, 飞黄腾达”。如果在一幅窗花中, 剪的是一只大公鸡, 身后紧跟着五只小雏鸡, 其口彩便是“五子登科”。
综上所述, 鸡在民间文化中象征着生命力和生殖力、光明和吉祥, 是保护神和神力的象征。这些象征是先民从鸡的生理特点幻化而成, 在长期的发展中演变成人们的一种信仰和一种象征民俗。一方面, 这些渗透在人们生活中具有信仰色彩的鸡文化信仰, 已在社会生活中形成影响人们精神生活的力量。另一方面, 鸡的象征文化创造了一种特殊文化现象充实了世界文化宝库, 从一个侧面表现了人类思维的发展历程, 反映了人们生产、生活情况和思想水平, 也是人类求吉的愿望和向往美好生活理想的深刻反映。